“花、不、与。”
目送晏谙离开,魏兴转身回到御书房内。
“走了?”瑞昌帝眯着眼睛瞧书案上呈到他这里的考卷,进士一甲需由皇帝钦点。
“回皇上,走了。”
瑞昌帝叹了口气,低头捏了捏眉心,“朕如今也是老眼昏花,哪怕这字体再清晰整洁也看不清了。”
“那定是烛火太暗了,奴才这便叫人多添两盏来……”
“行了行了,别忙活了,这御书房还不够亮吗?”瑞昌帝靠在椅背上,“已经这般亮了,也还是总有人以为朕坐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魏兴斟酌了片刻,“恕奴才蠢笨,皇上为何不肯见衡王殿下?”
“见了又如何?听他说些君君臣臣的话,再不成便将朕气得胸闷头疼……”瑞昌帝摆摆手,“朕不想与他置这个气。”
“魏兴啊……”
魏兴忙应道:“奴才在。”
便听瑞昌帝又是落寞,又是感慨,“朕到了这把年纪,也开始在意这些情分了。老三是朕最看好的,却也是三个儿子中与朕隔阂最深的,说到底也怪朕,在他年幼时忽视了他。”
“皇上日理万机,疏忽了殿下不是皇上的错。”魏兴轻声宽慰。
“日理万机,朕将从父皇手里夺过来的江山,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瑞昌帝悔恨不已,忽然间动了怒,将面前的书案拍出巨响,“满朝文武皆是摆设,可堪启用者,竟只此一人!”
魏兴慌忙下跪,“皇上息怒!”
瑞昌帝只觉满腔气血翻滚,一时间剧烈咳嗽,面色瞬间涨红。魏兴吓坏了,连忙爬起来翻出一丸丹药,又递上茶水,跪着伺候瑞昌帝服下,良久良久,瑞昌帝才恢复平静,随之而来的是盛怒之后的无力与疲惫。
他气不了任何人,只能气自己。
“说到底……”再开口,瑞昌帝的嗓音沙哑了下去,“都是朕亲手养出来的祸患。”
“皇上别说了,”魏兴满眼心疼担忧,一手轻轻为他顺着后背,一手端起茶水,“再喝两口,润一润。”
瑞昌帝却摇了摇头,避开了魏兴呈上来的茶水,“有些话,朕不说出来,憋在心底属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