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撒谎。”他不信他的话。
现在这个迷境中,他知道绛以往的性格。因为不习惯黑暗,他要猫在有灯的地方;因为害怕冷,他会闹着把手放进沈勿归怀里;因为没人同他说话,他经常嘀嘀咕咕和不知名的小花小草自言自语。
但在这几千年间, 寒冷、孤独、黑暗,哪一个不是他熟悉的场景?
一直见到沈勿归,他才恢复千年前万分之一的模样。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残破不堪、手忙脚乱拼凑起来的小双。
——这太痛了。
“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
沈勿归开始责怪自己,没把他看好,导致一次又一次让他陷入困境,并且对他产生怀疑。
“对不起,是我的错。”绛摸他的脸,继续去吻他。
这声道歉直接往他心里刺入更深的刀,拔出来带着血肉。
“不许道歉。”这次轮到沈勿归求他了,“不要跟我道歉,好不好?”
绛跟他商量:“那你也不要哭了。”
“不可以。”沈勿归拒绝。
绛笑起来,微弱起伏的胸膛都在跟着颤抖,沈勿归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里面跳动的心脏。
“这里面,放的是我的心脏吗?”他想起之前,见到绛在面前用刀剜下心脏的动作,太阳穴再次跟着痛起来,“它还在,你要好好保护它。”
好好活着,不许再做离开沈勿归的事情。
“对。”
绛伸出右手,掌心蓄起一团很小的蓝光,接着变大,一直变成一颗心脏的模样。
难怪在沈勿归最初见到,他的刀和光球能随意变化,原来到最后,短刀和光球消失后,会变成他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是蓝色的?
“为什么是蓝色的?”
这太病态了,绛拥有的不是健康的心脏,而是一颗仿佛被水浸透的心脏。
——他怕水,满满也和他说过,他有一个朋友淹死在河里,那会不会是——
沈勿归颤抖着手,拖起了绛的手背,触碰到水蓝心脏带给他微弱的热度。
“你究竟……为什么会到让傀丝续命的地步?”
他其实知道。
木偶师在古代,一直是行施好善的良医,他们的傀丝可以让濒死挣扎的人活过来。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活过来的人,身体逐渐变得坚硬,久而久之吃不下东西,之后皮肤出现尸斑。
唯有身体不会腐烂。
越来越多的人心存侥幸,荒唐地想让死去的人也活过来。可技艺不精的人稍不注意便会让尸体形成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