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沉吟了声,“所以你真真切切是她的人?”
梁辉握紧了身后的拳头,说出了真相:“当年她派了十二煞追杀你,我也同时被派出去,为的是以绝后患。”
如果十二煞杀手除不了宋明楚,梁辉会落下最后一刀。
但他那一刀,是砍在了悬崖的荆棘上。
宋相已经猜出了大概,所以并不感到惊讶,“那你为何选择叛主救我一命?”
梁辉侧了侧身,回头看了一眼梁映章,尔后对上宋相追寻真相的那双苍凉之目,“因为我知裁春司大势已去,梦该醒了。可裁春司的主人沉浸在梦里,包括现在亦是。五年前骊南王造反,若不是苏秉淮进京揭发,阻止了一场祸起萧墙的战争,只怕血染骊南,民不聊生。”
宋相一震,“你跟苏秉淮早有来往?”
梁辉摇头,“那倒不是。我一直隐姓埋名当个山野农夫,抚养阿映长大。根本不想再掺合进这些前朝祸乱里来。我住的那个地方,有个大夫,名叫许芳远。不巧的是,他和苏秉淮曾是京中旧交。我不得不利用假死来斩断这层关系,因为我发现,裁春司的人一直想在苏秉淮那里找一样东西。”
“阿翁说的是许伯吗?”梁映章听到了熟悉的人,不由得发问,“许伯和苏先生是认识的?”
宋清辞想起了洗秋山上被里外翻乱的茅屋,“苏先生死的那一夜,现场到处是被翻乱的痕迹,幕后凶手的确像是在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梁映章想起来了,“今天晚上那个神秘人,也来我房里找东西了!还问我苏先生有没有给我过什么东西。”
宋清辞神情顿时紧张,“他果真给了你什么东西?”
梁映章从腰包里拿出一本很旧的书籍,“苏先生只给了我一本书。没有别的东西了。是这本书很重要吗?”
宋清辞接过那本书,看到了上面的字迹,立即认出了是宋氏先祖宋御的亲笔。他把这本手记拿给宋相过目,“祖父,这里面可有乾坤?”
宋相翻了几页,眸色淡淡道:“哪有什么乾坤,不过是一本普通的游山玩水的手记罢了。先祖此人向来喜欢游历,兴起时写一些游记,或在道馆寺庙的墙上作诗一二,早就是见怪不怪的轶闻了。”
他走到梁映章面前,苍老的手掌把旧书递过去,“既然是苏秉淮赠你的,你就拿回去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还是继续隐姓埋名,待在暗处?”宋相看向梁辉,“你在京城观察数月,应该明了虹陵的这趟水,有多浑。”
梁辉豁达地笑了笑,“我不管裁春司究竟要在虹陵掀起什么样的风浪。你们这些居上位者,谋来谋去,与我这个乡野农夫有何干系。我唯一关心的就是我的孙女。”
梁映章被他关怀的目光罩住,又变回了那个喜欢撒娇缠着他的小孙女,“阿翁要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