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书院后,马车停下来。
冯魏掀开帘子,伸出去扶梁映章下来,她却避开了,独自跳了下去,而后朝宋清辞拜了一拜,一言不发地背起书囊朝书院里面走去。
“侍郎,您是不是又对小姐说什么不准的规矩了?”冯魏咋舌道,“小姐上车前跟下车后完全判若两人,之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下来就被打击成这样了?”
宋清辞弹弹袖口的一丝褶皱:“她生我气了。”
那你还不快去哄!
冯魏差点把心里话吼出来,佯装摸摸鼻子,憋住了,以宋清辞的性子他几时哄过人,没把人气吐血就算不错了,这些天六部那帮老家伙没被他给气坏。
冯魏陪着宋清辞来到了书院的另一道门,他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宋清辞一人进去,进入了一个秋色还早的清雅院子。
庭院的廊下,韩舒抱剑在胸前,正在等他,“怎么这么久才来,里面快下完一半的棋了,正等着你接手了。”
宋清辞不紧不慢,步上台阶,“送家妹上学,晚了些。”
韩舒往后靠在柱子上,揶揄道:“听说相府来了一位表小姐,竟能令日理万机的宋侍郎亲自送来上学,看来这位表小姐在相府中颇受宠爱。”
宋清辞余光淡淡:“家妹只参加过一次穆王府的女眷游园会。不知中郎将是从哪家的女眷口中听说的?”
这不动声色的狐狸眼神一勾,话里有话,分明是意有所指。
韩舒对傅家小娘子的那点心思早就被宋清辞看清。此时韩舒被戳中气管子,咳嗽不止,连忙转移视线,“不知韩子瑜今日上学迟到了没有?”
宋清辞看他这副极力掩饰的样子,正中下怀,笑眯眯地走入内室。
室外,韩舒看着一院清净绿色,慢慢舒气,郁闷极了,反正也不知道是多少次忘记永远不要从文人嘴上占到丝毫便宜。
竹屋幽静,竹香淡淡,还伴随着一阵如江南雨后的清新茶香。
白鹿书院的院首苏秉淮正在和薄纱后的人对弈。
棋正下到一半,轮到对面的人出子,对方正在思索,抬起的袖子上隐约露出的暗纹,在日光穿透薄纱之时,闪现点点的金光。
苏秉淮起身来,给宋清辞让座:“你来了,我要去给学生们敲钟了。”
宋清辞给对方行了个礼,苏秉淮不太在乎这些礼节,宽袖大挥,步履从容地便朝外头走了出去。
宋清辞无声落座。
对面的人下定决心要走哪一步了,将棋子放下去之后,颇为自得,激动抚掌,抬头时这才发觉对面座换了人。
见到宋清辞后,他比下对了棋还要开心,伸出手臂去,按住宋清辞正要起身的肩膀:“宋卿,你这次做的很好。户部彻查风和殿的账目一案,在朝中引起了热议,谁也不愿这时候与他们为伍,是击溃中心的最好时机。到时候再由我将账目亲自呈给陛下,给他们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