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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审什么?”戚长珩上前一步,阴着脸,“行刺天子,当是诛九族的大罪,直接用刑,撬开他的嘴巴!”

羽林军统领被戚长珩言语间的怒意吓住,急忙领命退下。

这边戚长珩正忙的难分首尾,间隙中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薛鸿消失了。

他知道薛鸿当时跟着时佑安,本想通过薛鸿找到人,如今却是连这条线也断了。

戚长珩负着手在承乾殿来回走动,一会儿坐下喝茶,一会儿又起身行走,整个人无比焦躁。

直到太后忽然问了一句:“……倘若陛下醒不来,你当如何?”

戚长珩脚步一顿,旋即看向太后。

宗室无旁人,只有他一人算得上天子近亲。

承乾殿外的角落,悄一无声地看向手腕处黑色的花纹。

他不过是……这次没有跟着殿下一同出宫,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聂随?“

时佑安弯着腰,犹豫许久后才慢慢伸手,摸上聂随的额头。

好烫。

他紧紧蹙着眉,只好俯身将昏迷不醒的聂随翻过身来,露出他那张汗涔涔的脸。

聂随的嘴唇一片灰白,脸颊却是浮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

这已经是他们在洞里待的第四天了,伤口长时间的不处理终于导致聂随发起了高烧。

时佑安刚凑过去,便闻到了聂随身上难闻的气味。

他咬着牙,缓缓掀开聂随的衣领,入目便是一片惨烈的烂肉,带着浓重的腥臭扑鼻而来。

时佑安呼吸一滞,猛地把衣服又放下。

“……聂随、聂随,”时佑安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你醒一醒……”

聂随大脑一片昏沉,在时佑安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慢慢撩起眼皮:“……殿下。“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体出现了问题,一字一句平静地说:“不用管臣……殿下在这里好好待着就行……”

“可是,”时佑安局促不安地拧眉道,“你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我——”

“殿下不必理会臣,”聂随又重复一遍,“臣贱命一条……殿下尊贵之命,更重要……”

时佑安没想到聂随会这么说,闻言有些生气:“你这样自轻自贱,又将聂老将军置于何地?”

他俯身,作势要把聂随背起来。

然而聂随却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慢吐出一句话来:“殿下,这条命,是臣欠您的。”

时佑安登时怔在原地。

似乎是说累了,又或是不想再提,聂随又疲惫地闭上眼睛。

下一刻,时佑安就直接拖着聂随强壮的身体,艰难地托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