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要我去查船舷吗?”

“不用,装潢和船身都有专门的师傅盯着,你到处逛就好。”

问荇垮了脸:“你不信我?”

“我们这些门外汉本就难看出端倪,我们此行目的其实是对账和镇住采买的工匠。”柳连鹊失笑,“我自然信你能盯得住他们。”

听到他保证,问荇这才满意。

画舫停靠在岸边,问荇仰头望去:“真漂亮!”

瞧问荇这副傻乎乎的模样,点头哈腰跟着他们的工匠脸色微变。

早听说柳少爷家赘婿好看,可瞧着不太聪明的模样。

“你随处看就好,我先去对账。”

柳连鹊招呼来记账的秀才,不放心地瞥了眼问荇。

问荇冲他眨了眨右眼。

总觉得问荇这副模样是要寻乐子。

柳连鹊更不放心了。

“问公子,你随我来。”

一个年轻工匠走上前招呼他。

问荇点点头,随着他在画舫之中穿行。

“柳家几位少爷其他岁数生辰宴在柳家设筵,但每过五年,就有次生辰宴会在画舫上过,画舫基本上每年都要用上几次。”

“所以您尽管放心,画舫结实得很。”

“我夫郎的生辰宴也在画舫上吗?”问荇敲了敲厚实的船墙,好奇地打量四周。

工匠愣了愣,随即笑道:“寻常哥儿是不会大办生辰宴,但大少爷是能人,所以除去二十岁生辰宴,其他几次也在画舫上办。”

“只是少爷素来节俭,依照他的意思,生日宴也会朴素些。”

二十岁生辰宴没大操大办的原因也简单。

柳连鹊生日是农历的五月,那时候接近初夏,他病得不省人事了,自然不能办生日宴。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堆放木料的角落里。

“这些就是修船用的料子,您可以过目下。”

问荇走上前去,用指甲划了下木料,木料上立刻就出现不浅的痕迹。

“这是杉木?”

工匠诧异:“是,是冬时从山林里伐的杉木。”

问荇瞧着没空有皮囊,居然还能认得木材。

“我之前家里苦,为了生计什么活都做。”问荇收回手,轻描淡写,“杉木太软了,理当不适合修补船身吧?”

过于软的木料多少有难耐腐蚀的通病,这通病在没了树皮后会更严重。这还是当时他在康瑞定床板的时候,听老木匠唠嗑唠到的。

有时记些三教九流能人异士的话,总归是没坏处。

工匠额头隐约渗汗,赶忙解释:“自然,所以我们是打算用杉木做妆点的,修补船身会用从西洋来的橡木。”

“虫蛀的事您别担心,会有人定期清理熏香,虫活不下来。”

问荇这才颔首:“橡木不容易潮,的确更适合些。”

几句话下来,路过木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从乡下来的赘婿就是和少爷们不同,知道不少大户人家几乎不会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