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鬼是全然没意识到,他已经把能说的大半都说了。

但不清楚昌平当时闹怪病的模样,又不清楚男鬼怎么知道魂魄肉身分离的事,他还要多问几句。

他试探着问询,可惜男鬼果然言出必行,油盐不进。

问荇冲着柳连鹊轻轻摇头。

这男鬼本就是粗人,现在夜色沉沉,他脑子愈发不清醒,得等到过几日怨气除的差不多,再来套他的话也不迟。

柳连鹊微微颔首,想要坐回原地,不再搭理没凭没据又咄咄逼人男鬼。

“你别走。”见到问荇要跟着坐下,男鬼神经兮兮大呼小叫,“万一你们两个就是坏东西,岂不是来害我们!”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旁边的小鬼们听后,鲜少有鬼动摇,只是害怕了片刻。

似乎对男鬼的模样习以为常。

“哎呀,虎子就是这熊样。”

熟悉他的小鬼嘀咕着,要不是之前怨气太重,他根本不会信虎子的邪被吓着。

“见谁都要怀疑下,之前因为这事,差点伤到过路人。”

他们虽然都是鬼,但都不是坏鬼,自然不爱干肆意伤人的阴损事。

所以神神叨叨又喜怒不定的虎子一直都不合群,哪怕莫名被囚禁到此地的鬼很多,也很少有鬼愿意靠近他。

“请慎言。”柳连鹊脸色彻底沉下。

“我岁数二十有余,出身商贾人家,不通鬼神之术,并非你所说的邪道。”

“若是对我不满大可同我对峙,而非牵扯我的家人,把他一道拖下水。”

他字字清晰,说得叫虎子的男鬼原本发热的头脑渐渐被迫冷静下来。

虎子张了张嘴,比他更强大的威压噎得一下子没接上话,只能悻悻道。

“……你是哥儿,我,我才不为难哥儿。”

他承认问荇和柳连鹊不像坏人,可他瞧见能够躯体和魂魄分离的人,想到那些伤心事,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恕我直言,你为难他,即是在为难我。”

柳连鹊不咸不淡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

在休息的两个女冠对视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久违的激动。

柳公子也太了不得了,平时斯斯文文,居然出声维护问公子如此有气势!

只是问公子……

她们看向树下悠然自得的人影,触电般缩回目光。

倒是也挺心安理得。

问荇本来还想插嘴,后边见柳连鹊应付得过来,干脆放心坐在树下,掏出块糕点开始吃。

他要是给柳连鹊帮腔,显得像他们以少胜多欺负人。

察觉到虎子不善的目光,他才放下手里的糖块。

“娘的,他是你谁啊?”虎子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大男人就知道躲在你后边,一点本事也没。”

瞧着男的样子比哥儿小点,他俩长得也不像,难道是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