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连鹊的体力流失得厉害,已经站不住了。他硬是低下头,忍着咳意一声不吭。

“道长,我们累了,想要回去歇息。”

问荇注意到他身体抱恙,脸色微凝低声提醒延年,延年赶忙遣散掉钟前汇聚的道士们,把延岁的画眉鸟送回他屋里,再将问荇和柳连鹊请去间暖阁。

回到温暖如春的室内,柳连鹊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多谢二位。”

听完方才一番话,又回忆起这些日子他亲眼所见的,两人付出的心力,延年自己也想明白了些事,颇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现在这么做,也算是给隐京门减轻负担,不愧对自己那在外奔波的徒弟。

他亲自递上来茶,赵小鲤也端来简单的糕饼,延年的态度比之前缓和了不止一星半点。

“之前贸然窥探二位是我的不是,往后定不会再这般对待你们。”

“这次除祟,也不会让你们继续操劳。”

他的老脸挂不住,虽说没窥探问荇和柳连鹊关上门做了什么,但自己在隐京门,靠着纸人偷偷调查两人行踪总归不光彩。

又想起长生如此信任问荇,他的脸更加挂不住了。

原本就安静的屋里愈发安静。

柳连鹊默默喝茶,神色不明。

问荇不语,捏起块糕饼,却没放入嘴中。

其他事也就罢了,这事被提起,他们倒还真不想轻飘飘说无事就揭过去。

被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良久,看见延岁脸上表情要维系不住,问荇才开口道:“希望道长下次别这么做。”

“我同他是真兄弟倒也罢了,可您也清楚,我们是刚成婚半年的夫妻,您这样过于不妥。”

被直白说出,柳连鹊刚刚耳廓上被冻出的红晕才消下去,现在又出来了。

他轻轻颔首。

被问荇这么说起,延年像极了听墙角的无赖。

他更加羞愧了:“是,长生也同我说过,我再同二位赔个不是。”

他想到什么,从腰间抽出个精巧又水头极好的玉牌,递给旁边憋笑憋得辛苦的赵小鲤。

“你去库房里,给问公子和柳公子拿三根百年的人参,三根五十年的何首乌。”

“啊,何首乌?”

“是师伯,我马上去!”

赵小鲤捧着玉牌傻站了会,如梦方醒,左瞧瞧右看看,脑袋动得快了些,恍然大悟般瞄了眼问荇。

小舅舅真是厉害,费心思说这么多,原来是为了给连鹊哥攒药材。

还真是那什么……用心良苦!

问荇也稍微愣了下,但比赵小鲤反应得快,意识到延年会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