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鲤不自在地低着头,被凶巴巴的伙计盯着,他心底的自卑泛上来,不停地想要盖住脸上的红痣:“都行的。”

“辣椒炒肉要多辣?”

伙计飞快地重复了两遍,问荇才清楚他的话。

“有点辣就行。”他谨慎道。

就这种门口挂着两串辣椒两串大蒜,辣椒味重得他闻到都想打喷嚏的店,稍微有点辣就差不多了。

伙计也不认字,扬声和掌柜说了句,接着给他点菜。

问荇又要了红烧肉、莼菜羹和米馒头,他看向柳连鹊:“这些够吗?”

“应当是够吃了。”柳连鹊犹豫。

“再添个蒸饺?”

“好。”问荇算了下,觉得今天点的稍微有些多,但难得柳连鹊愿意开口提,他爽快地应下。

赵小鲤脸色精彩。

小舅舅未免太过热情,他觉得这些菜别说三个人,五个人都该够吃了。

但也不是他请客,赵小鲤眼睁睁看着伙计点完菜离开,躲在墙边一声不吭。

随着来吃饭的食客越来越多,赵小鲤脑袋低得要缩进桌肚里。

“你拿着。”柳连鹊看出他的不自在,将自己的帷帽递给赵小鲤。

赵小鲤连连摆手,吓得都结巴了:“不,不不,我怎么能拿连鹊哥的帷帽。”

他从师兄那知道连鹊哥在许多人眼里还没活,这帷帽是给他用来掩饰的。

“拿着。”

柳连鹊声音重了些:“我往后总要用不上帷帽,难得出来聚,舒心最重要。”

他能现在遮着,但不能吃饭也遮,以后上街也遮,帷帽只能用来过渡下。

“你拿着就好,吃饭的时候当心别把纱落尽汤里。”

问荇也在旁边帮腔。

赵小鲤这才接过帷帽。有了伪装,他顿时自在了不少。

可当地人好奇的目光仍然时不时朝着这边投,一个外来的男人两个外来的哥儿出来吃饭,倒还真是少见。

多数人都是看看就好,傻子都知道多盯着哥儿看没礼貌,但奈何柳连鹊面容俊秀,哪怕被瞧了举手投足也非常镇定,引得有桌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中也带了些逾矩。

“别盯着我哥哥弟弟看,他们不喜被盯。”

他再抬头,那桌的漂亮青年面色不善瞧着他,模样也不复方才同没蒙面的哥儿有说有笑时那般和善,反倒带了些压迫。

男人也不是混混无赖之流,赶紧羞愧地连连和问荇道歉。

问荇的声音不大不小,被他这么一警告,敢盯着柳连鹊看的人立刻就都歇了心思。

柳连鹊的端庄镇定模样没能维持太久,等到看见伙计端来菜的瞬间便土崩瓦解。

小地方讲究少,这家饭馆上菜没章法,先上的是先做好的肉菜。

“来嘞————”

偏肥的肉把辣椒都映得油亮,在盆子里香气四溢,赵小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