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把我留在半路,这就够了。”他宽慰问荇,“道长也说了,离体也能再回去。”

他对生死之事乐观得超乎寻常,反倒是问荇心中发苦:“好。”

“夫郎说得是。”

问荇瞧着外头天色渐晚,也到了小连鹊能出来的时候。他还欠小连鹊个道歉,两个连鹊也应当见下彼此。

“需要我扶着吗?”

“暂时用不上。”柳连鹊往前走了几步,僵硬的动作逐渐协调。

情况还没他病重时严峻,他戴上帷帽,将面容隐藏在层叠纱下。

“那我能握夫郎手吗?”

问荇往前几步,同他并肩而行。

“不可。”

帷帽下,柳连鹊唇角微扬:“你我现在是兄弟,握着手不成样子。”

问荇眉毛挑了挑,没想到居然还被柳连鹊将了军。长生幸灾乐祸拍了拍问荇肩膀:“走吧,兄弟二人挽着手,未免有些过亲昵了。”

“咕咕唔!”

凡鸢不明所以,紧随其后附和他。

年味渐渐淡了下去,街头的醒目大红也跟着消弭,行人反倒是多了起来,时不时有窃窃私语灌入几人耳中。

“柳家是生了事吗,怎么里面去了好多官爷?”

“不知道,咱管好自己就行。”

“要我说啊,没了柳大少爷,总觉得柳家一日不如一日了。”

两人聊得正欢,浑然不觉自己前边直直走来人,撞到了柳连鹊肩上。

“抱歉啊。”

他们慌忙同带着帷帽的柳连鹊道歉,随后没等柳连鹊出声,急忙低着头离开。

柳连鹊的状况显然不对,问荇顾不得莽撞的行人,拉住他的手:“路上人多,我们走一起不容易散。”

柳连鹊钝钝地点点头:“我门走快些。”

他已经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了,连先迈出去哪条腿都要想半天。

若是在按照这速度,保不准他在到和园前就会倒下。

好不容易挨到和园门口,长生盯着高高的院墙犯了愁:“我们该怎么进去?”

柳家宅邸里乱成一锅粥,又没到衙门查和园的时候,眼下和园无疑是疏于看管的状态,但落了锁的正门定是不好进入。

他担心依问荇的性子,要不是柳连鹊身子遭不住,他为了省事,干得出爬墙进去的事。

“南边有处不落锁的偏门。”柳连鹊说句话就要喘口气,声音也越来越低,“走那处。”

原本是给下人们出入留的,锁坏的时候恰逢他重病,和园里边屋子单独有锁,外头又没遭过贼,所以一直没换过锁。

“还是柳少爷靠得住。”

长生见柳连鹊这般模样,吓得主动请缨:“我去看看情况,能进去再喊你们,柳少爷先好好歇息。”

柳连鹊紧闭着双目,靠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