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孩子说话才最真,没那些弯弯绕绕。”

许掌柜瞪了他眼。

“算了,不提之前的事,你现在也算是熬过来了。”许曲江叹道,“天不负有心人呐。”

“问丁这孩子招人疼,我们会好好管着她,她要是怕那些皮猴一样招狗嫌的伙计,和姑娘们待在一起就好。”

“虽然我知道咱们这伙计都是好人,但我家有个哥哥,之前总对问丁有些不好的心思,所以我怕她……”

问荇说得含蓄,许掌柜听了一半就明白了,气得脸色铁青:“那是他亲妹妹,恶心人的禽兽!”

“你放心,在我们这哪个带把的敢摸她碰她跟着她,我保证不会让他好过。”

“多谢许掌柜了,我也会定期来看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和我来提。”

问荇最担心的事得以解决,除此之外,他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我请许掌柜待问丁安稳下来,不会像现在这般小心戒备人后,替她更个名字。”

“她已经记事了,更名是不是太晚了?”许曲江犹疑,如果现在更改名字,往后问丁还需要很长的适应时间。

“不晚,待到及笄了才晚。”

“到时候她顶着这名字,所有人都知道她爹娘盼着生弟弟才留了她,到时候不管要做什么,都要被不开眼的街坊议论。”

“要紧的是她不能总觉得自己是为了盼迎接谁才生出来的,给她挑个她想要的名字,这个名字只单单属于她。”

往后的日子,她要卸下名字里暗含的负担和羞耻,脱离草率又肮脏的缘由,勇敢又坦荡地活下去。

“我知道了。”

许掌柜重重点头:“还是你心思更细,放心,她这旧名用不过来年开春。”

“春节前后改,到时候正好辞旧迎新,我们开店经商的,还是要讨个好彩头。。”

“对了,你除夕的时候如果没约,要不要到醇香楼来,有些忙活生意回不去的伙计厨子会和我凑一桌吃年夜饭,不过得等到元日吃。”

别人阖家团聚的除夕,正是酒楼酒馆最忙的时候,他们就连年夜饭都得到正月初一才能开席。

“再看吧,掌柜的好意我先领了。”

问荇第一刻想到的是柳连鹊。

柳连鹊的魂魄暂时离不开家,他只顾及不能自己出来蹭饭,把柳连鹊孤零零扔在家里过大年夜。

“你是不是想着趁大过年的,又能去哪挣一笔了?”许曲江无奈,问荇似乎永远都很缺钱花,所以他误会了问荇。

他从问荇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时的影子,只是问荇比他更加拼命。

“趁着岁数小千万顾及好身体,别和我当时一样,到了这岁数身上满是毛病,治都治不好。”

“掌柜身体硬朗,康健到百来岁不成问题。”

“你这孩子嘴甜得很,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许曲江看向窗外,神色惆怅了片刻,随后岔开话题:“不说我了,我都要成糟老头了,说说迎春宴。”

“我们今年要争柳家的迎春宴,你也不算是外人,我先同你透个底。”

迎春宴须等再过不到半月,柳家管事会和各个看得上的酒楼投递帖子,愿意去的酒楼就再等些时日让人上门评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