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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出门还真有人围追堵截,门房天天收一叠书信,即便炎柏葳当众邀请了归开甫,说他们生辰那日要订亲,也仍旧有人试图让她改变主意。

转眼就到了十月二十六,明日就是两人的生辰,也就是订亲之期。

订亲不是订婚,其实也就是换个信物换个庚帖的事儿,并不繁琐,要不是因为炎柏葳说要依江湖规矩,她都不需要露面。

但是一是为了之后行事方便,二来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他们是按江湖规矩办的。

唐时锦跟炎柏葳去了一趟县城回来,就见一人等在道边,遥遥施礼。

两人下了马儿,那人就十分坦然的跟炎柏葳道:“我想与唐小娘说句话,还请炎兄给个方便。”

炎柏葳:“……”

但他是很君子的来请求,他还真就只能很君子的答应。

唐时锦有点好笑,也下了马儿。

这个人她认识,叫沈唯,字一意。

她为什么会认识他呢,不是因为好看,虽然也确实挺好看的。

是因为这个人的气质真的非常特别,他乍看,就是桃二哥那种浓浓书卷气的气质,温润如玉,但是不经意之间,眼神儿又会显得有些犀利,有种古代版斯文败类的感觉,挺有味道的。

唐时锦微笑道:“沈小郎要说什么?”

沈一意施礼道:“唐小娘,沈某是京城人士,今年二十有一,家父姓沈名坤,目下任浙州刺史,我上头有四位亲兄长,均已成亲……我家中向来有家规,终生不可纳妾,所求者不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顿了一下:“且我母亲祖籍浙州,世代行商,我兄长也有做书局生意的,对商人绝不会有轻视之念,对财富亦不会有觊觎之心,在京城江南均可处处便宜……”

“沈某是元盛十五年的探花,只是未入仕。游学天下,从未有过成亲之念,自那日宴席上见小娘子妙语连珠,再无一时或忘……虽则唐小娘已经要订亲,此时横刀非君子所为,但,我是半个商人,深知时机稍纵即逝,为免抱憾终生,故厚颜来此,只求唐小娘斟酌。”

唐时锦挑了挑眉。

这位,真不愧他自己说的,是半个商人,这番话,真是把关键点说的明明白白。

有四个兄长不需要承担什么家族责任,还有“终生不可纳妾”,不轻视不觊觎,处处便宜……等等,而且居然还是个探花郎?怪不得有一回听到旁人叫他沈探花。

而且他明说了是宴席上,换句话说,他并非觊觎“飞天”神女之貌,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真实的人。

她还真挺欣赏他这个方式的。

唐时锦含笑道:“沈小郎如此坦诚,那我也不好以对旁人的说辞来敷衍你,事实上,这桩亲事与我六哥和旁人,包括炎柏葳都关系不大,是我自己之‘山有木兮木有枝’,我这么说,沈小郎可懂了?”

沈一意沉默良久,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对视”。

唐时锦含笑歪了歪头。

他满目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