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日离开护国公府后, 恰好又遇上了那位顾宝珠。那位不久前还在和顾挽澜针锋相对, 想要将顾挽澜踩到泥里去的大小姐, 见了他, 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放狠话, 让他不要再去招惹顾挽澜。
萧隼没有因此生气,他喝退了身旁想要上前的侍从, 只觉得甚有趣味, “姑娘,或许你还记得,一个时辰之前,你还在借由本王来攻击顾挽澜。”
“您也说了,那是一个时辰之前的我,现在的我,就不允许你们在她头上打坏主意!”
辩驳得急了, 顾宝珠差点与他急眼,, “总之!她是个极为温柔的好人!”
顾挽澜……温柔?好人?
萧隼当时差点没笑出声, 他回来后,又细细让人探查了一下顾挽澜在这西京城里的风评,这才发现,她如今在西京城里的风评竟是算得上很不错, 便是连着被顾挽澜“欺负”得狠了的那顾家二房的两口子,竟也未曾在外人面前说过顾挽澜的一点坏话。
简直与在柔兰的她天差地别。
柔兰时候的她, 可完全是个人憎狗恶的狼崽子。从她当初为了逃离柔兰,毫不留情地就捅了他一刀,便也知她是个如何冷心冷情的女人。
他甚至有些期待,顾宝珠、崔珏这群如今被她迷惑了的人,看清她真面目的那一日。
萧隼低声笑了出来。
挽澜,这世上,终究只有我最能懂你。
因为,我们是同类——都是永远最爱自己。
他会等着她重回自己身边的那一日。
“王爷,柔兰来信。”
隐卫的声音自门后响起。
萧隼自热气蒸腾的浴池中跨了出来,随手系上放在屏风上的外袍。
“进来。”
他如今在庆元帝面前过了明路,被分了一处离着皇城大街不远的高门旧宅作为居所,宅子里大都是庆元帝准备好的人,他的人一半在来大夏的路上被柔兰王派人给杀了,剩下的一半,一部分被他调去一直在查一宗旧事,还余下的十余隐卫便隐在了他的内院之中,若无事平日并不不会寻他,如今看样子,怕是那宗旧闻有了收获。
隐卫进了屋,并不敢抬头,只垂着脑袋,将手中封好的信件恭顺地递出。
萧隼接了信,就随手展开。
当初他隐忍多年一番筹谋,欲在旧王身死之后,一举上位,却不想,他的计划却像是被人提前知悉,有人隐在暗中处处与他作对,最终他夺位失败,只能狼狈遁逃,若非当初母亲的人拦了片刻,他怕是早成了一堆白骨。
他曾以为那幕后之人便是他那好王叔,可他事败那日曾试探过,他那王叔却对此一概不知。
此等危险又诡谲的敌人,一日不找出来,他一日便难安稳。
于是,便是在他最为艰难的逃亡时期,他也不忘拨了人手去暗查此事。可惜年那人做得太过干净,这些年虽时时有消息传来,但都没查到什么太有用的讯息。
这一次,萧隼本也以为如此,然而,不过朝着信上随意一撇,他整个人就因太过震惊而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