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隼穿着一身滚着白色狐毛边的翻领长袍,原本略带卷曲的长发如今被一缕缕束好,扎成小辫垂于身后,是柔兰草原的装束。
顾挽澜下意识放慢了身下的骏马。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萧隼侧过头来,视线如刀,恰好和马上的顾挽澜对上视线。
顾挽澜有一霎的恍惚,只觉得穿越这风雪,她似乎又回到了柔兰草原,她与阿隼一道缩在羊圈里过活的日子。
只是青年额上那顶象征着柔兰王族的金冠,在雪地里,却又如此分明和灼眼,差点让她不敢直视。
顾挽澜只觉得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她定了定神,翻身下马。
顾挽澜缓缓走了过去,盯着萧隼的那双异瞳,一字一句的开口,“是该称呼阁下萧隼还是前柔兰王第九子——索布德殿下?”
萧隼有些意外飞鸢再一次见他竟是只问这些琐碎小事,没什么所谓地耸了耸肩,“既然入了大夏,便该入乡随俗,萧隼乃本王在大夏的名讳。”
“好。那阁下伪装质子侍从在先,设下埋伏在后,阁下到底有何居心?!”
顾挽澜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但她忍不住。
她当初为了逃离柔兰就曾骗过萧隼,如今得知自己一早也被他耍得团团转,虽有不平,也只能叹一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可更多地是,她想到了那个在驿站里的雨夜。
她一瞬间豁然开朗。
那个暴雨之夜,他是想要假质子死于大夏人之手,再毁尸灭迹,如此质子一死,柔兰和大夏互起争端,他这个柔兰王族再隐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凭你,无权质问本王。”
思及那日,萧隼眼中杀意瞬间爆出。
若有可能,他想当场拔刀杀死眼前这个坏了他计划的女人!只可惜,此人隐藏极深,他这段时日竟未能挖出她的所在。
“唰”地一声,众人惊呼声中,顾挽澜竟是抽出剑,横在萧隼脖颈之上。
她笑容冷淡地开了口,“你说是仆从就是仆从,你说是主子便是主子,阁下骗了我们一次,还想骗我们第二次不成?拿出你的凭证,再来耍你的王爷威风!”
萧隼看了顾挽澜几眼,笑了。
“若本王拿出凭证,大人是否又会说你不熟悉柔兰文字,认不得凭证?”
顾挽澜用剑拍了拍他的脖子,姿态懒散。
“确有此事,所以今日劳烦阁下先跟我去大狱里走一遭了,待我寻得一二会识文断字柔兰语的文官大人过来,再来论断阁下身份。”
“带走!”
顾挽澜厉喝一声,收了剑。
众人高呼一声便围了上去,原本他们就是好不容易才跟上了萧隼的踪迹,可就要收网之际,他却当场表明了身份,众人忌惮于此不敢动他,反而只能看他猖狂行事,一路围着他到了护国公府,当真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