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妃一身妃色宫装,嘴唇上抹着淡淡的唇脂,更显得贵气艳丽,唯有发髻上斜插的步摇因她猛然停身的动作,摇晃出一阵窸窣的轻响。
她心虚地扶了扶步摇,搭着宫女的手看向应止玥,扯出来一个笑,“应小姐孤身一人的场面,倒是难得一见。”
说这话的时候,于贵妃眼睛警觉地向周边扫视,纤长比甲嵌进了掌心里,焦躁地舔了舔唇角。
正在她想再扫视一圈时,冷不防对上应止玥的眼。
冷云遮过无花海浪,应止玥穿的衣服常是素色,层叠白雪的霜月香气,鼻尖也因寒冷冻出一点粉,颜色不浓,却像是雾气收敛后的微妙艳露。
应止玥:“贵妃娘娘是想找陆雪殊?他不在这里。”
于贵妃猛地退后半步,仿似脚底下不是平整坚实的甲板,而是踩到了一条毒蛇,就差跳着脚骂人:“本宫找他做什么?”
说着,于贵妃也不等应止玥再问,讥嘲道:“倒是你,下次再见面,本宫是不是不该叫你应小姐,而是要叫你陆夫人了?”
“娘娘也可以唤我应侯。”
于贵妃一噎,这才想起来尸潮来临前,临宁侯府的主人已经彻底变成了眼前的病弱美人。
于贵妃的胸口堵得不行,真不知道大小姐这个可恶的性格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然而她碍于面子,也没法让身边的宫女帮她捋捋顺气。
她好半天才找回几分理智,冷笑道:“相识一场,本宫也奉劝你一句,少和公主接触,倒是应该多向冒小姐学习。温良恭俭让,相夫教子,是我们身为女子的传统美德——”
“没得像公主那样放浪形骸,本是清白干净的女儿家,却只知道和男人厮混,我看着都嫌脏。”
“娘娘玩笑了。”应止玥眼睫微垂,很有求知欲地问,“为什么脏?是因为沾了男人才脏吗?”
“所以,不是贞静公主脏,而是男人脏吗?”
于贵妃:“……”终于理解,为什么冒乐每次提起应止玥就咬牙切齿了,她现在也好想鲨人。
正在这时,应止玥越过于贵妃阴冷的视线,看向她的肩后,温婉道:“陆雪殊来了。”
话音刚落,于贵妃倒吸一口凉气,脂粉下的脸瞬间白一个度,竟是连虚与委蛇都不曾,扯着宫女的手腕,迅速离开了甲板。
简直连说是“害怕他”都有点含蓄。
应止玥任由陆雪殊给她披上披肩,疑惑道:“于贵妃每次见到你,怎么都跟见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