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也可能只是她的错觉。
“这口脂是能吃的吧?”
“当然。”
在陆雪殊最后帮她整理好唇周的颜色,示意她对镜去看的时候,便已经欲收回手指。
——欲,代表想要,但是还没有真的做成。
于是,陆雪殊没能成功收回。
应止玥在那节白皙的手指欲撤回的瞬间,微微张开唇,轻轻地将他的指节含在了口腔里。
她做这样事情的时候没有羞涩的感觉,可是因为需要用心力,雪润的面颊会泛出淡淡的绯色,这种红甚至要艳过口脂本身。
于应止玥而言,从不是自己嘴唇的地方品尝到口脂的味道,也是很新奇的体验,她仰起脸去看陆雪殊湿漉漉的双眸,与微颤的睫毛,奇异地不仅从舌尖,也从视线中品尝到樱桃的甜味。
那节冰凉且甜蜜的手指,也终于变成湿热而无措的了。
最后,不是应止玥先松开,反而是陆雪殊不能再忍一般地抽出手指,连被她牙齿磕碰出血痕都不在意,后退了半步,垂眸去看自己的手指。
指节光润,可是一向干燥的指腹却像是镀了一层透明的釉,也不能说是釉,是更加柔软粘稠的质地,拖拽出几不可见的一丝口涎,极为微弱地闪烁在摇曳的烛光里,一如他此刻无法辨认的微沉神色。
应止玥饶有兴致地问:“你在想什么,难道没见过你自己的手指吗?”
这是促狭的问话,陆雪殊没有眼疾,日常生活都避不开手指的使用,应止玥也只是短促地咬了他手指一会儿,时间并不长,然而水汽实在是太浓了,不知道有多少樱桃的香气已经顺着他皮肤流进去。
再多的净水濯洗而过,口脂的甜腻香气会变淡,但也只能变淡,永远不会消失。
于是他此后无论是吃饭喝水,开门点烛,甚至只是不经意用手揩过面上的汗珠,都会有一部分的樱桃甜气永远煨在他身畔。
灼热甜腻的,燃烧起来就不会止歇的。
他本应看不惯的大小姐的。
应止玥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看到他干裂的嘴唇,主动示好,帮他亲自倒了杯茶。
但是应止玥根本就不会伺候人,即便是倒茶这种简单的动作,因为她的生疏,也有一部分茶水滚落出杯盏。杯盏盛不下,微甜甘洌的液体便溢开来跌出控制,湿淋淋染透了陆雪殊的衣袂。
这种意有所指的表征,使得陆雪殊的神色愈发沉戾,也和白日里无辜单纯的富家公子形象割裂开。
但应止玥已经将眼神越过去,连句抱歉都没提,轻飘飘换了新话题:“哦,说起来,你之前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当时我没有说真话。”
“你问我有没有和小姝云雨过,对吧。”应止玥伸出手臂,轻柔地捏住陆雪殊柔韧脖颈上那颗红色的小痣,汩汩流动的血跳动在她指尖上,但是她也没有将对方变成鬼魂的意思,手指一撮一捏,更像是寻常友伴的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