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心是为自己着想,但伍依依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愚蠢”。
她渺小的身影站在肉土脚下犹如一只蝼蚁,就那点力气打在肉土脚上挠痒痒都不够。
眼看着肉土将硕大的脚掌一抬,掀起的掌风就把铃儿给刮倒在地,另一只脚过来就要踩中她蝼蚁般的身躯时,伍依依眸光一紧,凝神静气之下急忙使出法咒。
赤金色的契印似艳红的落日降临在它脖颈,熠熠生光,那只即将落下的脚就如被定住一般悬空而停。
“那是……契、契印,是契印……”大长老最先察觉到契印的出现,慌忙推开面前的侍卫,颤抖着步子跑到前方想看个清楚。
契印的光还在不断放大,对比天上那盏烈日都要亮上几分,肉土扭曲着脖子,双臂僵直地垂立两侧,凄恻的悲嚎声就是在此刻响起的。
它这次的哭声很不一样,没有丝毫阴寒肃森的气息,只透着无尽的悲凉酸楚,仿佛是在讲一个绵长凄惨的故事,那幽幽的哭声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它在做什么?”宋扬城捂着胸口的伤,满脸疑惑地望着巨怪。
“它是……在哭吗?”阿墨从后面跑过来,扶起宋扬城,目光落到巨怪脖颈的契印处时,泪光在眼眶暗暗波动。
“哭?它也会哭?”宋扬城不屑地哼了一声。
伍依依搀起铃儿躲到一边,抬眼看向肉土时也是陡然一惊。
原来她刚刚没有看错,肉土无心,它怎么会伤心、会哭呢?
“大人,那只怪物,变得好奇怪啊!”铃儿躲在伍依依身后,对肉土怪异的举动也是大惑不解。
刚刚被肉土吓跑的妖灵,见到此种怪异的情状,也躲在暗处探头探脑地看着,明明像山一样巨大的怪物,此刻却变得如同三岁孩童一样委屈无辜。
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看上去不再令人惊悚,反而让人动容不易,升起无尽的怜悯之情。
伍依依朝肉土走了一步,伸出右手,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她说完才觉得自己的举动傻透了,不管怎么样,肉土这种怪物又没有灵智,不会说话,更不会懂得情感。
果然,肉土根本就没有搭理伍依依,这让她觉得丢脸死了,刚想收回手时,肉土猛然发出一声暴喝。
伍依依瞬间绷紧神色,抬手合掌,时刻准备迎敌,却听见喝声中夹杂着一两声稚童般尖锐清雅的抽泣声,悠扬婉转,绵长悱恻。
“你听到了吗?”阿墨问道。
一向粗鲁野蛮的宋扬城此时也沉静了下来,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大长老扶着宫墙,闪着精芒的老眼忽然掠过一丝悲伤,他看向立在宫殿中间的巨怪,胸口不自觉泛起一种辛酸悲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