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像在围着他转动,地面也开始在转动,但空中那只红色的眼睛依旧盯紧了他,一动不动。

他说不清那只眼睛的特点,但每被看它一眼,松阳的心就像是被恶鬼咬了一口一样难受,体内的真气被瞬间抽干,整个人如同一只死鱼一般,等待着魇魔最后的审判。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只眼睛,既让人惊恐,又让人感激,再多望一眼,仿佛自己的灵魂也能被它摄取。

救赎我吧!

松阳想,我犯了重罪,不配在人间苟活,所以,救赎我吧……

“师兄,师兄!”

离空铿锵有力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劈开了松阳眼前的浓雾,让他的心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立即立起打坐,静心运气,感觉到脑中的疼痛和恍惚感都退去之后,松阳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兄……你没事吧?”

松阳见离空目光惊愕地看向自己,满脸的疑惑。

他随着离空的视线往下一看,原来自己身上正穿着一件白色的丧服,右手还提着一盏白灯笼,上面用黑墨写着一个“奠”字。

“师兄怎么穿成这样?”

离空话音刚落,就听到后边有个人在叫“道长”,离空上前拦住质问,才知道师兄穿的衣服正是从那个人身上脱下来的,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

松阳还没从刚才的噩梦里醒转过来,听到离空和那人争辩起来,他猛地抬头一看,原来自己已经到城主府门口了。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刚刚不是被一群人围在大路上吗?

“你们道士还抢人衣服的嘛!”那人见离空迟迟不肯把衣服还给他,叉腰戟指怒骂了一句。

离空浑然不听,撸袖瞪了那人一眼:“我师兄是襟怀磊落的君子,怎么会抢你的衣服,肯定是你的衣服有问题,如今被我师兄收回了!”

那人幽怨地瞪了两人一眼,又跟离空吵了两句,发现要不回衣服只能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离空卸下口气,转身将松阳带进府中。

进了房间后闭门关窗,离空缓了口气,神色紧张地问道:

“师兄,你这两日到底是怎么了?先是在城主府莫名游窜,失手伤人,如今跑出去不到半刻钟,又穿了一身丧服,还拿着一只……”

离空见松阳还紧捏着白灯笼,一手扯过,将其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下。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松阳呆呆怔怔地看着离空的动作,神思有些迟缓,他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间房间一样,环视打量许久,倦怠的面容僵滞呆板。

“离空,掌门师尊何时回来?”半晌,松阳淡淡地问了一句。

“掌门师尊回霄云顶主持崇光法会,算来还需四五日才赶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