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教的回答是“是”。
他们站在历史之上看待现在,依靠肃清潜在隐患来争取一方清平。毕竟“救赎”在现实里的可行性太渺小,而杀人要容易得多。
但在展疏白身上,这种制度却呈现出显而易见的矛盾性。
罪未生,罚已至。
如果没有失手杀死尉迟兰,展疏白或许根本不会入魔。审判司卜算天道,却也是在以偏颇的意志解读天道,私自降下罪罚。
有效果吗?当然有。
但这正确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到底难说。
而此时此刻,展疏白和尉迟兰正秉持着两种截然相反的看法。
尉迟兰开口:“不回来?”
展疏白对她摇了摇头。
尉迟兰:“为什么?很少有你这样契合烽火教功法的根骨了,你不回来,岂不是暴殄天物。”
展疏白笑了声:“这不是还有你吗?这打扮很适合你,圣女。”
尉迟兰:“……”
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想穿女装示人一样。身上总共没几片布,每天都很冷知不知道啊!
展疏白过了一会,才道:“你不觉得审判司有问题吗?那些所谓戴罪之人,此刻本来无罪。擅自夺人性命,无异于微文深诋。”
尉迟兰点头:“你说得对。”
展疏白:“?”
展疏白:“那你这些年还……”
“仙君说得对。然而是非有大小,伦理有先后,天下山河万万里,又岂能事事完满。”
尉迟兰说着,眼中带上了几分讥讽,“仙君日后若要证无上大道,别忘来业火台取我首级。”
“——毕竟我这双手,杀业深重,罪不胜诛。”
虞殊听到这里,不禁感慨,这就是三观的差异。
展疏白和尉迟兰而今针锋相对,但都无愧于心。在这个命题下辩论谁是谁非,是论不出一个究竟的。
展疏白默了片晌,没有准确回应尉迟兰那句“取我首级”。
他转而道:“业火台弟子出现在南剑阁,想来是有任务在身。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尉迟兰的呼吸明显停住了一瞬,抬起眼时,却还是平静的模样:“不能,仙君,这是我烽火教私务。不过等进了秘境,刀兵一出,任务目标自然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