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随意厌烦之色尽显,“你待如何?”

如梦令活了几百年了,各式人心都见过,依葫芦画瓢耍浑,那不过是信手捏来之事。

“吾的条件很简单,你往后当以‘爷爷’的尊称唤吾,以祖宗之礼待吾,吾在你心中的地位,必须高于你师尊。吾说往东,你不得往西。若吾之见与你师尊之见相左,你要听吾的。吾即一切。”

宵随意脸黑如碳,只道:“你若是个人,我必一刀劈了你!”

此等厚颜无耻之徒,实属罕见。

“哈哈哈哈,你这小古板,吾开个玩笑,瞧把你急的。吾才不要你唤吾爷爷,显得吾多老。不过,吾确实有一事,需得你完成。”

“何事?杀人放火之事,我不做;有违忠义之事,亦不做。”

如梦令难得严肃,“不是杀人放火,亦不是有违忠义。吾被创造之初,本是伺候于人族皇室,血统高贵,于那鸡鸣狗盗之事从来不屑。”

“切……”

“你切什么,不信吾所言?”

“你继续说,到底要我做何事?”

如梦令若是有表情,大概也极是丰富。它道:“人族始皇乃是吾第一任主人,亦是吾平生挚爱。吾所求无他,只想再见他一面。”

宵随意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老奸巨猾之物,竟也有如此纯粹之情感。

只是……

“始皇,薨逝八百年了吧……”

第三十九章 如梦令(六)

柳权贞昏迷时做了个梦,一个不算完整却令他脸红心跳心存罪孽的梦。

梦里还是喜堂,他仍是新娘。只是这喜堂布置与魇中极是不同,喜帐层层掩映,床榻上铺叠着鸳鸯戏水的被褥,一对玉枕碧莹通透,看起来价值不菲;脚下地毯铺陈至门扉处,各种瑞兽奇纹绣于其上,栩栩如生。

身着之喜袍,材质上成,其上云卷云舒,异兽出没其间,与追魂剑柄处的图案竟是如出一撤。

不远处有一圆形拱门,门洞两侧垂以金丝流苏,一枚夺目的喜字贴在门洞之上。

门洞另侧,便是一些黄花梨制成的考究家具,摆得极是正统好看。满目的喜果,玲珑的合卺酒盏,还有一些繁复冗杂他看不懂的,可见安排者当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柳权贞对酒上瘾,见酒便忍不住想喝,可刚踏出一步,便听门外脚步声渐近,惊得他端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