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重璟指骨划过银链,发出悦耳脆响。他顺势牵起宋观玄的手, 低头在指尖落下轻吻。
“我一会得去宫宴。”高重璟话语里有些不舍:“这宫宴多无聊。”
他不愿松开指尖,像是要拉着他的手穿衣。
宋观玄干脆替他理过外袍, 才挣脱出来道:“你不去推杯换盏, 到时候别人参我几本说我把病都过给你。”
高重璟不接这胡话,目光随着宋观玄往里间望, 果然见他马不停蹄地收了宫宴官服, 一派清闲地喝起茶来。
“真是忍心, 就让我一个人去。”高重璟跟进去, 顺杯茶道:“说来严回春说要来看你。”
宋观玄随口应着:“每年都是这样, 你知道的。”
“吃卫南的药也无用?”
宋观玄挥手赶他出门:“好些。宫宴结束来望楼,陪你到天明。”
夜色覆来时,一年不落地大雪如期而至。
太和殿的暖阁内亮着两盏宫灯,昏黄的灯下映着宋观玄和王若谷的影子。
宫中鼓乐之中,太和殿显得祥和而冷清。
宋观玄心中警觉,接过王若谷撤下的披风悄声问道:“师父暗夜避人而来,是不是前些日子观玄行止不如人意?”
王若谷仔端详着宋观玄,展颜道:“我来不为你的事,是气运更迭见高乾一面而已。”
宋观玄惊道:“在今日?”
灯火摇晃,两道身影立在暖炉边。
“他说想到十五,临行人善,说是要陪高重璟。”
“奇怪。”宋观玄望着灯火,琢磨着高乾最近的样子,始终不像是行将就木。又转头仔细端详王若谷,见她脸上略有疲倦。
宋观玄他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情,心下疑惑道这就是更迭?
王若谷扬起下巴打断他的回忆:“我从前也是这么看我师父的。”
她拉着宋观玄的手坐下,用甚少听到的柔缓的语调和他说道:“你的事情常行江说得不细,但大多就是朝中说玉虚观有碍皇权之类,对吧。”
“嗯。”宋观玄乖觉:“我倒不要紧,高重璟他明白……”
“又是高重璟。”王若谷皱起眉头:“这事我一直觉得不告诉你是最好,我看你从前行事激进,若知此事恐怕百害无利。”
“观玄不敢。”
“解天机你知道吧,我家比他家还要富有。”王若谷稀松平常地说道:“我也曾觉得这天下未必要是他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