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愿,依旧是留园女使。你若愿意,出门去或许遭些非议,于你往后嫁娶……或许有些影响。”
高重璟在余光里看着宋观玄,只看见眉目间温和一片。
桃苏了然道:“非议是他人给的,无德的也是他人,和我桃苏有什么关系。”说罢跪直了身子:“我的命是大人给的,父亲是大人安葬的。若是能对大人有用,怎样驱策都可以。”
宋观玄犹疑片刻:“你就没别的打算?嫁人,成家?”
桃苏一张粉面涨红:“大人,往后我的夫君若是连这点都不信,凭什么娶我?”
宋观玄微微侧目:“你哪来这样底气啊。”
桃苏眼中闪着狡黠:“大人您月钱开得丰厚,院子里又没什么人,桃苏盆满钵满呢。”
宋观玄心里算了算账,盆满钵满倒不至于。说道:“你若……”
他忽然住了口,桃苏后来怎样,他没了消息。离开国师府之前都没有成亲,宅子田地这些空口白话都是无用。
最后只道:“好,我知道了。往后别人问你,你就说我可怜你好人家孩子,容貌俊俏赎了你出来。从今往后舞乐媚术所有轻贱手段,你都不准再做。”
桃苏松了板正身子,坐在地上笑了一阵才起身道:“我当多大的事呢,这话传出去,花月楼里的小姑娘可要妒死我了。”
宋观玄看着桃苏出门去的模样,微微摇头。又望向高重璟:“你有话要问,但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往事于心尽是所负之人,宋观玄话里缥缈。高重璟不敢刨根问底,匆匆回了留园。
只是见到留园门口多了几张不大熟的面孔,高重璟才开口问到:“这是哪来的人?”
“花月楼的,别管,盯了几天了。”宋观玄脚步很快,进了门往东院走,人没坐下就准备喝药。
高重璟先一步接过药碗,苦味刺鼻而来,疑道:“你的药换了?”
宋观玄坐在窗边,绯衣堆砌看不出太多病容,眉目舒展道:“严回春调过,之前暑热那回伤了脏腑,改得更加柔缓了些。”
高重璟皱着眉头看漆黑的汤药:“我怎么觉得这药更苦了。”
“良药苦口,还要我这个喝药的来哄你?”宋观玄伸手拿过来,小口小口喝下:“你别打岔,我喝得急了也难受。”
高重璟不说话了,宋观玄入夏没再病得太苦,却是越来越矜贵。一点点不对,隔天必然又是牵扯出病根来。
他看宋观玄捧着碗,喝一小口抬头盯着碗边半天才咽下去。薄唇烫得微红,微微启张吹凉汤药。
心想总比苦熬着来得舒服,拿了盒子里的糖块给他。十七岁宋观玄来乾都时,国师府里药不离身。眼下还没差到那个地步,许是养得好病得也慢些。
等他喝完药,高重璟又倒了甜茶来,才问道:“桃苏有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