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没有?”高重璟低声问。
“吃了。”宋观玄抱歉地笑笑, 解天机马车颠簸, 脑袋里直晃悠:“你坐会,一会再说话。”
两山茶楼古朴清淡,比之花月楼的描金绘彩显出一种重权沉淀的平稳。高重璟进了茶馆,就猜到是宋观玄不舒服才改了地方。
四下一望桃苏也没跟着进来,宋观玄不碰茶水。高重璟倒了一杯他也不理,只好目光转向解天机。
解天机正是慈父般看着宋观玄,把桌上的凉果扯到他面前。抬头与高重璟对视一瞬:“小宋大人在路上问我, 会不会为别人而死, 问完就是这样了。”
高重璟哑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以为宋观玄只是随便论论许生平的事情,不成想这人跑去四处学习为情而死到底什么选择?
这事不该笑的,高重璟越这么想越是觉得嘴角扬起。宋观玄认真的模样实在可爱,总让人想起小时候给他讲算术那气势。高重璟想着,悄悄抓了一缕宋观玄的发丝握在手中。
宋观玄有所感应, 动了动没理他。
解天机伸手点了点孟知言面前的桌面:“你死不死?”
孟知言嗤笑一声,伸手摸凉果塞进嘴里, 含含糊糊:“我不死, 多活一个是一个。”
宋观玄听得耳朵发热,摁着额心的掌根又用了几分力气。
他在心中叹气, 谁知道解天机将这事翻出来说了。所谓读书行路, 本来想情感的好坏也一样的学法。被这么一闹, 只觉得脑袋疼得发胀。
高重璟猜出几分, 他是在解天机那车上颠簸得难受了。宋观玄想听答案, 便帮忙开口问:“那顾少师如何想?”
“他会说……”解天机嘶了一声,望着窗框沉默半晌:“君子死社稷。”
孟知言心中满是考举文章怎么写,一听这话,呆呆鼓掌起来:“这题原要这么作答。”
宋观玄笑了下,瞬间像是到了崇贤馆。一问被拔高了层次,他撑着桌台坐好:“那观玄只好死天命了。”
说罢朝着高重璟看去,高重璟脸上一阵慌乱,欲言又止想拦却不敢拦的模样。
他在桌下扯了扯高重璟衣角,又轻轻说:“都是胡话而已。”
高重璟将宋观玄面前有些凉了的茶水喝干,重新倒了杯。不动声色地去探宋观玄手腕,并未见发热才道:“再胡思乱想,我可要去告诉严回春了。”
宋观玄收回视线,往窗外看去。外头刚好可以看见花月楼里的的高台,罗帐之中似有歌舞,不用想也知是兰筝。
那边似乎准备好好利用一番兰筝的名声,排场十足。锦衣纷纷踏门而入,来往不绝。
宋观玄忽然想起来:“这么说那时候兰筝买来的药,是许生平换的?”
“像是。”高重璟也在看热闹,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