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假?”阮阳仍有怨气,“我看不出来。”

“你有求于我,态度好点。”蒋行舟落座,从抽屉中拿出前县令府的账本来,三本摊开放在一起,语气自然道,“挑灯。”

阮阳:“哦。”而后指风一出,那灯芯便短了一截。

屋内亮堂起来。

见阮阳此时乖得人畜无害,蒋行舟觉得有些好笑。

装腔作势,狐假虎威,若是普通人怕真要被他唬了过去。只可惜他只学了皮毛,内里仍是一张白纸,与其说外强中干,不如说是心中还有一块璞玉,未经雕琢。

蒋行舟仔细核对三本账本时,阮阳就在一旁看他,好像是陷入了回忆,又好像多了些迷茫。

都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可他没想过,光是这第一步收服蒋行舟都这么难走。

“你在看什么?”蒋行舟唤回了他不知游到何处的神思。

阮阳说:“在看你为什么如此胆小。”

“你觉得我是怕死?”

阮阳没正面回答:“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蒋行舟重新看起了账本:“关于我的一切你都是听‘那个人’说的,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

阮阳闷闷道:“嗯。”

不知道是承认了还是在反驳。

“你这次去,赵历发现你了吗?”

“没有,我行事很小心。”

“接下来几天你先不要出门,把伤彻底养好,药也得喝着。”

“知道了。”

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故而蒋行舟又添了一句:“你若再不告而别,抑或擅自行动,你便去走你的阳关道,酿成的福祸也自己去担,你的生死再与我没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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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蒋行舟有三天没有去见阮阳——他得帮莲蓬和阿南上籍,收留那二人确实是冒了风险的,他得做得漂亮且滴水不漏,才不能让赵历和那帮山匪查到他们的去处。

账本也快核对完了,蒋行舟一边核对,碰到有异的款项便拿了个新册子记下来做批注,还差个收尾就差不多了。

小厮每晚会来给蒋行舟说说阮阳今天都做了什么,今日蒋行舟见架上的书少了几本,便顺嘴一问。

小厮解释:“大夫要元少侠静养,我看他无聊,便自作主张把老爷的书拿去给他看了。”

蒋行舟问:“看的哪一本?”

“《孙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