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暄暄,你父亲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大雨天还赶去皇陵……”
“更何况,皇陵修建事关重大,怎么可能说塌就塌!人人都说他死了,可如今我们连尸首都没见着。”
她又回忆起什么,“事发前几日,你父亲总是与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像早有预感一般!可他死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查,我质问他那些部下,他们都说就当他死了,知道这么多没好处……”
她抱着云暄,哭泣道:“暄暄,这个世道没有女子科考,若要走仕途只能进入灵山书院,成为天子门生。要是我们都不彻查清楚,你爹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啊!”
云暄连声道:“我去灵山书院,我都听阿娘的……”
把所有话都吐出来,母亲终于松了口气,安慰道:“暄暄还在长身体,不该吃这些。我问问老夫人,看能不能在紫竹院开个小厨房,以后都吃娘亲做的,不用再受丫鬟的气,好不好?”
“好。”
夜里,云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一直知道父亲的死有蹊跷。本来只想和母亲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可如今,母亲执念已深,自己又是有仇必报之人,便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上位者想要捂嘴,她们母女在京城中孤立无援,若走错一步前方就是深渊。相府、皇陵、灵山书院……
她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云暄想起白日里的送饭婆子,心中更是郁气难消,总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冬至日那天,阖府上下沾染了不少喜气。
老夫人安排了筵席,叫所有人都去她那儿吃团圆饭。母亲替云暄稍作打扮,还不断夸赞道:“还是我女儿生得好,任凭他人见了,都得说一句国色天香。”
云暄浅笑着垂下双眸,“阿娘又臭美了,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
大抵世上都是浅薄之人,漂亮的皮相、婀娜的身姿,总能最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母亲替她挽好发髻,说道:“走吧,去给老夫人问安。”
云暄眼底露出一抹狡黠,“娘亲先去吧,我约了卿隐采花。”
萧卿隐是相府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女,许是觉得同病相怜,对云暄有几分亲近。母亲自然不会反对女儿结交好友,她摸了摸云暄脑袋,笑道:“好,切记莫要错过时辰,惹恼了老夫人。”
云暄连忙应道:“是。”
待母亲离开后,云暄走去了丞相府最大的厨房,一直躲在暗处等了许久,厨房中不断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饭菜出炉,管事的吩咐道:“一个个都别愣着了,赶紧送去老夫人那儿,若是撒了掉了都扣一个月俸禄!”
送饭婆子提着餐盒,从厨房走出,云暄连忙上前,装作偶遇的样子,“好巧呀,阿嬷这是去老夫人那儿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