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凭云租了辆马车,二人一路沉默,这段时间不论对谁而言都很煎熬,到了位于东市的赵府,赵鸢才敢喘息。
太傅府是离皇城最近的地方,东市以内,尽是高官府邸,这里戒备森严,壁垒重重。
这日之后,赵鸢逼着自己不要去想李凭云,几日后,稍有成果。
尚书省内,她中午用罢膳回到礼部,像往常一样碰到几个官吏在闲聊,他们聊天一向不带她,赵鸢也和往常一样无视而过。
在她即将进门时,一个官吏跑过来:“赵主事,听说新来的那位李郎中曾与你在边关共事,你和他熟不熟?”
赵鸢纳闷道:“什么新来的郎中?我怎不知呢。”
官场上许多消息都在酒席上流通,她的身份注定了被排挤在外,有任何新的消息,她都是最后一个得知的。
“听说是四年前的状元郎,那年科举销声匿迹后,我还以为再也听不到这人的名字了。如今一举被提拔成郎中,看来,这些年是韬光养晦呢。”
“这人先平了晋王之乱,又稳得住长安那帮文人,被破格提拔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赵主事,你倒是说话啊,你跟他到底熟不熟,这人到底好不好相处?”
赵鸢回过神来,难怪李凭云被编入礼部的重明寺官吏中没有李凭云的名字,难怪她请他来帮忙,他坚决推拒,原来是早有了着落。
从一个七八品小吏被提拔至正五品的礼部郎中,这等际遇,恰如他的名字。
凭云,平步青云。
五品以上官员的聘任是一套繁复的流程,新官真正上任时,距离他接到制授已过去一段日子了。所以上次她找他时,他已接受了制授,却故意隐瞒她?
赵鸢用套话敷衍了这些询问的官员后,便回到郎中的官署内,为他收拾掉前人的痕迹。
礼部郎中,岂不又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这事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不过这样也好,从此以后,她只会顾着自己,再也不必为闲人操闲心了。
回到赵府,几辆陌生的轿子停在门前,赵鸢进门,唤来管家:“今日有客?”
管家点头道:“陆侍中,刘舍人,孟司直都来了,他们在老爷书房里,似乎有要紧事。”
太傅虽无实权,但其威望斗重山齐,在朝中门生万千,极容易成为靶子。赵太傅历经三朝,行事慎重,从不私下参与大臣们的聚会,更别说召人来家中。
赵鸢敏感地察觉到近日朝政有大事发生,她还在犹豫是否要去偷听时,管家又道:“小姐,老爷叫你回来了,立马去见他。”
赵鸢隐隐觉得此事和李凭云有关,她先给自己立好了规矩,待会儿无论父亲说什么,她都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