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想,他一定是疯了,于是唤人来将他送回了家。
太和县立县以来的第一场科举,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考试结束那一瞬间,百名考生完成了迈向仕途的第一步,而赵鸢也终于完成了自己仕途上第一个成就。她蒙头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便开始马不停蹄地阅卷。
赵鸢第一个阅到的是高程的卷。
县里的考试和其它地方一样糊去了考生姓名,但因她看过高程写的文章,所以一眼识别出了他的卷子。
试题有两道贴经,一道杂赋。
高程默写的经义一字不差,杂赋正是称绝。
赵鸢欣慰地笑了:“李凭云果然会识人。”
高程的文章恰如他那一双碧眼,艳丽卓绝,叫人过目难忘,久久流连,以致赵鸢再看别人的文章,毫无兴致。
正当她打哈欠时,王道林散着头发冲进了明堂:“赵鸢,你个贱人!”
赵鸢放下手中试卷,抬头冷漠地看着王道林:“阅卷是你我二人之责,王主簿为何现在才现身?”
王道林指着她的鼻子:“你一个屁都不懂的妇人,竟敢没有我的吩咐临私自更换试卷!”
赵鸢镇静道:“昨日考试前,我不小心将墨洒在了原先的试卷上,考生都在等我,我只能拿出之前多出的那份卷子发给他们。”
“你明明早有准备,要不然从哪变出百来份卷子!”
是啊,她从何处变出另一套试卷呢?
整个太和县只有一个印刷作坊,恰好是王家人开的,她若想私印试卷,不但没有门路 ,更是违法。
可她明知道王道林卖题,若她把原先的试题发给考生,便是蔑视科举公道。
她自己是科举过来的,因女子身份,也受过一些不公的诽谤,她深知公道的重要性。
对一无所有的读书人来说,公道是他们的全部。
最后用在考试的这一套试卷,有百余份,是她一张一张亲手抄的。
面对王道林的指责,赵鸢不打算还嘴。
狗与她吠,何必计较。
“赵鸢,你想自己找死,到时候就算跪在我脚下像母狗一样求我,我也不会替你说半句话。”
“王主簿,这话过分了。”周禄从明堂外走进来,指责王道林:“孔孟而圣面前,何出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