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公府院子里的桃花树覆盖了层层白雪,只余下几根枝丫探出头,冬日的阳光透过轻掩盖的门缝溜了进去,照进了乌漆嘛黑的黑暗角落。
屋内
哗地一声,元赫冲动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泼了过去,厉声道:
“你看看你今日的样子,衣衫不整,满地酒水,哪有半点一等国公的样子,给下人们看见了也不怕丢了谢国公府的脸!”
“谢老国公若是还在世,知道了怕是会被你给活活气死。”
眼前人墨发乱糟糟的,衣冠不整,一双眸子布满了红血丝,挣扎着从地上起身,赶忙行礼,双眼迷离道:
“陛下!臣不知陛下今日会突然驾临谢国公府,未能以正装迎接,实在是失职,请陛下责罚!”
元赫怒其不争地质问道:“朕问你,你这要死不活的状态要持续到何时,清和要是还在,非得痛骂你一顿不可!”
门外,寒风肆虐,铺天盖地的雪花随风乱舞,交织成一片白茫茫的雪幕。
又是一年冬天,耳旁传来屋子里的人的责问声,她眼眶发酸,心下被痛意袭满。
小桃见里面争吵声愈来愈大,感到心惊,从未见过天子发怒,此时也被吓得一愣一愣。
“小姐,你说陛下会不会责罚国公爷啊?”
宋宁回过神,天气实在是寒冷,她忽地感到有些不适,强打着精神,素手拉了下披风,淡声回:“陛下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且看着吧。”
当年谢灼和还是皇子的陛下自启蒙开始便相识,后来元赫自大越为质归来入主东宫,谢灼便为太子伴读,更不用说差点谢灼便成了陛下的嫡亲妹夫,二人打小铸起来的情谊,元赫自是不愿见他如此堕落下去。
地上的人衣衫半开,墨发凌乱,毫无半点精气神,面对质问,毫不在意,笑了笑,叹气道:
“臣已是心死之人,人心已死,活着也只剩下一副躯壳了。”
此话一出,简直是在元赫怒火上加了一把柴,气得他来回踱步。
“糊涂啊,糊涂!”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继续如此下去,你谢国公府离覆灭不远了,当年清和崩逝是谁都不愿看见的,谢国公为国殉职已是大周莫大的损失,如今谢国公府就剩下姑母和你,你若再不振作起来,怕是就快成为案板子上的鱼肉了,任人宰割!”
一字一句,震耳发聩。
人性使然,不是谁都拥有着面对现实真相的勇气,在天子眼里,谢灼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无异于是逃避现实,是懦夫所为。
“朕知当年清和崩逝,紧接着安阳之难中国公爷接连离去给你打击很大,一切朕都明白,子秋,朕已给了你五年的时间去消化,足够了!”
元赫见他仍是不为所动,继续道:“金陵城内豺狼虎豹遍地,凭你的才学和智慧应该知道如今朝中局势并不明朗,右相一派一直阻挠朕改制,朕不愿也不想让你如此消沉下去,浪费大好的青春年华,朕需要你重新回到朕的身边,为朕所用。
“子秋,留给朕和大周的时间并不多了,大越的太子赵彻和朕齐名天下,五年内大周和大越必将有一战,朕绝不会忘记当年失了凌云七州的仇,赵彻也不会忘记朕当年给他的那一剑,你自幼便和朕相识,不会不懂朕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