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江回来坐下,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泥石子路给踏碎了,气急之下脑袋里什么都没剩下,转头问杜矜,“你刚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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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
主帐的烛灯还剩了几盏,昏暗的像是丛林中密密麻麻的小飞虫罩在头顶上。
裴慕辞骤然睁开眼,摸到身边的被褥冰冷一片。
他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上,快速起身塞好鞋袜,拿起披风匆匆扬在身后,出帐去找人。
清妩正和下训的将士们围坐在一起聊天,徐莺陪在一旁。
凌晨的凉风总比白天的穿透力更强,估计着还有两个女孩子坐在那,有士兵搬来些枯木,打算生个火堆。
坐在清妩旁边的男孩年纪很小,侧颊有些雀斑,拿着一布袋的干粮往火里倒。
围坐的士兵俯身,把滚落出来的红薯土豆往回捡。
“军中的厨房我们进不去,姑娘将就下。”他们并不晓得清妩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主公这趟便是专门来渠州接她的,再加上徐莺又是州牧夫人,两个人都怠慢不得。
清妩不在意的笑笑,清冷的眉眼展开,双颊被火堆映的红扑扑的。
挨近的几个士兵眼睛都看直了,在官阶较大的那人示意下,赶紧收回视线。
清妩拿了跟小棍棍,百无聊赖的戳着火堆,趁机套话:“你知道跟着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医师在哪嘛?”
她也觉得脑海里有关于徐莺的片段,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公子吩咐过,姑娘只能呆在主帐附近,其余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徐莺勾起标准化的笑容,直接了当的拒绝她。
清妩担心杜矜因她受苦,但是又打听不到他在哪。
火堆忽然炸出一片飞屑,她被吓了一跳,心神不宁的盯着前方,焦躁感被无数微小的声音不断放大,她忽然开口问道:“有酒吗?”
众人一听她能喝酒,皆是起哄,徐莺无奈之下起身去寻。
毕竟裴慕辞只吩咐了不许公主离主帐太远,并没有限制她其余的事。
徐莺还在赤玉阁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有关于容昭公主的传闻,上次公子带人去的时候,她也不敢多看,如今近距离接触了,才发觉是很特别的一个人。
她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个士兵把珍藏许久的好酒拿出来,清妩已经喝上了,双颊边像是铺上了一层水胭脂。
军里的酒令没有文人雅士那么多的花样,输的人也不多喝,就在圈子里随便选一个人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