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仕谋正要喝茶,但他这位宝贝的小儿子忽然一个大步跨过来,夺下他手里的茶:“爹!谢小官人挨打了,您应该知道吧?”
“略有耳闻,他的请罪札子已经交到我这里来了,怎么?”
“请罪?”果然了,赵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拉着赵仕谋的手说,“爹应当知道中秋夜里发生了什么吧?我知道来龙去脉。擒虎左二军一营六都的贺近霖,说想回家探望生病的母亲,不敢同谢小将军说,只好自己翻墙。就那么倒霉,被秦书枫看见了,逮个正着。当夜大哥过来找我,我正好去马房拴马,恰好看见全程,贺近霖根本就没有翻出去!”
赵仕谋抬手摸胡须:“亏你说那么多话不喘气的。我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知道。”
“我也知道,”赵敛凑着赵仕谋说,“爹,依我看,这事儿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擒虎军那么多人中秋都告假了,只是新兵不准告假而已!贺近霖是过于思念母亲,没办法了,才出此翻墙下策。”
“哦,所以?你是来替贺近霖求情的?”赵仕谋笑了,“求情也可,罚都罚了,可以不赶出去。”
“哎呀,爹爹,我说的不是贺近霖!我是在说谢小官人。小兵犯错,关谢小官人什么事儿呢?为什么连他也一起罚?我就是想不通,什么时候殿前司有连坐的规矩了?那按这么说,珗州有人犯法,还要罚官家?”
赵仕谋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比喻不当,怎么能拿官家做比喻?”
怎么绕到这里来了,赵敛很急,他觉得爹爹根本不懂他想说什么!他顺着爹的话继续说:“那我拿珗京府府尹做比喻也成,你说城里有人杀人放火,还能怪府尹?换到军营也同理,有士兵翻墙出去,怎么谢虞度候不认罚呢?我就觉得不公。谢小官人不当罚,更别说什么罚俸禄、罚不准吃饭了。您说呢?”
赵仕谋说:“杀人放火确实不能怪府尹,但你若是非要追究,府尹也是可以被罢官贬黜的。”
赵敛懵了,可随后赵仕谋又说,“我没说要追究你的小将军,你急什么。怎么,你这么关切谢承瑢?”
赵敛摸着鼻子遮掩心思:“关切么,倒也并非是关切……我就是觉得,他也没什么错,何必要来折腾他,您说对不对?军里都说他好得不能再好了,待兵如手足,怎么到头来,他的仁慈都成了坏呢?如若因此罚了他,军里就又要有议论了。”
“哦,是这样。”赵仕谋觉得赵敛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说,“放心吧,殿前司不会再追究了,今天不是已经罚了么?”
“真的?”赵敛高兴了,可一会儿又开始担心,“那他受伤了怎么办?他受了伤还得风吹日晒,爹爹,天要凉了,他肯定不好再带兵了。况且没有好药,他一定疼死了。”
赵仕谋笑说:“那你把你在家里床底下藏的钱给我,我拿了去买药,总成了?”
“啊?”赵敛登时笑意全无,狡辩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床底下藏钱了?我没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