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枪。”
夜风起,红缨拂,谢忘琮那杆虎头枪立于场上,被月光照得生出光泽。她就站在枪侧,细细打量眼前人。
关实抬枪,不等人思索,即刻向前。
只见谢忘琮抽出枪,横杆而上。瞬时之间,两杆相击,如电闪雷鸣般划出巨响!
关实青筋暴起,手臂连枪杆一同下压,将谢忘琮摁得俯下身来。
赵敛惊诧,即便谢忘琮有极高武力,可到底是女子,论蛮力,绝对不敌关实。他紧张得握拳,往前一步细看。
谢忘琮那杆枪渐渐弯曲,已占下风,可她完全没有消极的意思。她倒是很欣赏关实:“力气挺大,就是不知道脑子够不够用?”
话说完,谢忘琮左手反翻枪杆,只见那杆枪转一圈,绕着关实手中枪起来。而关实也有此预判,顿时收力,刺向谢忘琮!
那枪分明闪过白光,距谢忘琮只一毫!
就在众人以为刺中时,谢忘琮突转身,手于后背挽枪,一把上前,转守为攻!
她招招刺深,如雨点般侵袭而来,不让关实有任何反击余地。
声东击西,又声东击东,猜不出任何动作。
谢忘琮不用枪刃,只用枪纂,砍向关实枪杆,迅速下沉,扫他腿;而关实跳身闪过,偏在此时用枪纂击胸口,看似轻微,却将关实打飞出去,狠狠坠地,砸入人群!
“好!”都内爆发掌声,连赵敛都看陷进去,忍不住叫绝:“好枪法!”
谢忘琮面不改色,口不喘气,将枪用力刺在土中:“服么?”
关实望着黑天,又望眼前数张脸,想着方才谢忘琮矫健聪慧的枪法,抱拳道:“我服!”
他抬起头,对上谢忘琮高傲的眼,喊道:“谢军使!”便带着周围壮士一同抱拳:“谢军使!”
谢忘琮也抱拳:“诸位既已投军,从前种种一并不作数。在军营,军规最重要,今夜我会将军规发下,不管你有没有读过书、识不识字,都要给我把军规背下来!凡违反军规者,一律军法处置。”
夜深,校场火把明亮,谢忘琮看清每个人的脸,都凝重严肃,遂又说:“诸位建功立业的时候要到了,切不可浪费光阴、行懒散放纵之事。到此,散了吧。”
散后,赵敛随人群回营帐,路过第二军第一指挥第六都,借着火光瞥到了熟悉的身影。
谢承瑢立于百人前,因距离远、夜色深,实在看不清他的面容表情。赵敛不便久留,只匆匆看一眼,心里也满足了。他快步离了校场,又忍不住回头看。
校场的火光似乎折成了水,而天地成了湖。谢承瑢身影飘忽,若隐若现,就是湖底水草,缥缈得叫人抓不住。赵敛最后望一面,失落地回头去,没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