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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768 字 2024-01-22

宫巷窄而长,各官员手提纸糊的灯笼,寂静极,倒是无人多言语。

谢祥祯心里空,望着长道,心中更空,没一刻便神思远走,飘回家去。

“我倒是听说了,是不是昨日里,殿前司比武之事?问吉家教严,对孩子也是如此。”秦贯走得慢,不由带慢谢祥祯步伐。

又走不远,秦贯道:“十五六岁,正是玩的时候,我家的也爱玩,天天嚷嚷要去军营射箭骑马,哪肯读书呢。你家的爱读书,倒也是鲜见。下官拙见,多管闲事了些。其实依下官看,多读点书,也是好事。至少知礼数,到官场中,不受人算计。”

谢祥祯侧过首,郑重朝秦贯一拜,这才道:“我怎么会因为读书而教训他。杏坛书院多是达官贵人之子,犬子从小也不识什么玩伴,易走弯路。我怕他……”话已至此,不便多说,遂止住话头。

“我知道问吉所虑,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家的虽不在杏坛书院,可到底是在私学,遇着什么人,听到什么话,你我可都不能当场分辨。十五岁,正是孩子成长之时。”

二人皆有心苦,说到一处,有了知音之意。

谢祥祯苦道:“我家的不肖子,竟跑到录事巷!你说我能姑息么?既有了一次,就要有第二次!他再小,也是个男子,色字头上一把刀!我怕他宁愿牡丹花下风流死,不肯执刀为国去。”

“录事巷?”秦贯一顿,环顾四周,望遍这周围官员,又叫谢祥祯低下头来,在他耳边私语说,“问吉知道么,你家承瑢,与赵太尉家二公子私交甚笃,常伴左右,下了学,也要出门玩闹去。”

“赵太尉家二公子?”谢祥祯想到马赛之时,谢承瑢回马接人,落得个第四名。

他略有思索,便又听秦贯说:“问吉还不知道么?赵家那位二公子,可是典型的不学无术之辈。文不文,武不武。学文想武,习武思文。”说罢轻笑,“和他呆在一起,能学好么?”

谢祥祯手中笏板一滑,险些掉落。他拿稳了,又持灯盏上前,只道:“都是孩子么,爱玩些,倒也无妨了。”

“是,我同我家书枫也是这般说的。只不过,你我都是刚还朝的,这四周敌友难辨,孩子们也是这般境地,到底不得不防。”

说完悄悄话,秦贯挺直腰,大方笑道:“不如当我是胡言乱语,问吉不要放在心上。”

谢祥祯作揖,眉头更蹙,舒展不开。

今日紫宸殿上朝,无非还是谈论西征。

眼下官家又有再复矩州之意,朱太后不置可否,上奏之官员又大言“不征”,官家很不悦。

谢祥祯低眉持笏,听朝堂奏言。

“都说不征!”李祐寅忽将视线落在颜辅仁身上,憧憬似的,问道,“颜相公一直不发言,朕想听听颜相公怎么说。”

颜辅仁这才出列,道:“臣以为,如今才收复延州,禁军多有劳损,还未休息完毕。若再征战,恐身疲力竭,胜算不大。且战争耗费巨大,百姓身负沉重赋税,日子久了,定生哀怨。于情于理,也要再等时机,另做打算。”

李祐寅听后,眼中流过失望,果然沉下脸来,手指敲在椅面,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