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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892 字 2024-01-22

“眼要疾,手要快。在前一箭射出的瞬间,预判它的位置。”

“怎么预判?”赵敛惊诧至极,“且这是箭,矢锋[3]那样小,怎么预判?”

“靠感觉?感觉它要落在哪里,就往哪里射。”谢承瑢换重弓,又取一箭,盯着前方靶心里的箭,忽而射出。只见那箭绷出去,箭镞竟穿碎箭筈[4],陷入靶心三分。

赵敛呆住,特意跑过去仔细观察。箭已经钉进去了,得使很大力气才能拽出来。

“真厉害!若我想要射中马赛那只球,如何预判?”他又问。

“球腾于空中,当机立断。马上判断出球的方位、下一步走向,先它一步放箭。”

谢承瑢漫不经心说着,似乎是什么简单事。且他说的这些,赵敛也都明白,只是上手又不同了。

“我练练,你教我。”赵敛换一把重弓,“我想试试你的追风箭。”

春光明媚日头晒,赵敛起了薄薄的汗,却浑然不知。他学得快,起初还不能解,几箭之后豁然开朗。

所以就拿着弓,同谢承瑢说:“你再教我几招,回头我马赛上用用。”

他以为谢小官人会教呢,谁知回他:“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以后我再教你。”

“真的教我?”赵敛问。

谢承瑢额间坠了一滴汗,随手擦去,点头说:“真的。读书上,因我粗鄙,不能同二哥说什么;不过练武上,我还是有话能说。二哥若喜欢比武,我就能和哥儿谈谈。”

赵敛笑说:“你倒和别人不一样,他们都催着我读书呢。”

“二哥心有志,倘随心而行,必逍遥自在。”

赵敛默默良久,问道:“你不催着我读书?”

夕阳落下来了,就披在谢承瑢身上。

“越是逼着,越不愿意做。”谢承瑢说,“既然你不喜欢,我催着,岂不是惹你烦。”

赵敛怔怔看着,静静笑了半晌:“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不爱读书。”

“是吗?”谢承瑢莞尔,“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不也算是‘我心昭然’吗?”

练完之后回去,谢承瑢又和程庭颐相伴走了。

夕阳落山,霞光闪眼。赵敛百般不适,暗自抱怨道:原来太阳也是会看人的,只要谢承瑢在,就和蔼;谢承瑢不在,立刻就要毒辣,都快下山了,还不忘刺一番他的眼睛。

“真晒。”赵敛说。

第一日赛程完毕,士卒们各回帐休息,殿前司营看客也散了。

赵敛没走,他欲试马,与父亲到马厩寻一匹烈的来试。

这些马都是白日里被驭的战马,疲惫一日,吃草都狼吞虎咽。一排望去,第一匹是谢忘琮抽中的骝马,远处看不觉如何,近处而望,马肌发达,眼神深邃,英俊非凡。

马都如此!

“这匹骝马很有脾气。”赵仕谋道,“只有它挑人,没有人挑它。它若喜欢,求着人驯;它若不喜,绝不会多行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