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吟神情一滞,未见有其余反应,只淡淡道:“知道了。”
没有姜氏,也还有别人,杨煜的身边从来不只萧吟一个,可是萧吟却只有杨煜。
这注定的不公平本该教人习以为常,可他看着如今孑然一身的萧吟,实在说不出“世道本就如此”的话来。
他想带萧吟飞出这座牢笼,想给她应有的公平,哪怕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他。
第七六章
临别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萧吟听着窗外的风声入睡,怀章在榻边守到天亮。
萧吟睡得浅,怀章离开时她隐约是知道的, 但其时梦魇还在纠缠, 她正陷在另一场虚无的分别里,思绪中被填满了杨煜的身影。
落雪在怀章离开时已停了,但呼啸的风反而更加剧烈,风声无孔不入一般渗进屋子里, 贴着萧吟的耳膜硬是将她从残存的丝丝梦境里吵醒。
身体又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手脚发冷的同时又仿佛有无数只虫子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
这熟悉的感觉教萧吟立刻颤颤巍巍地从榻上下来,赶在痛苦集聚到顶点之前,从柜子里翻找出那些用来捆缚自己的绸带。
她努力克制着身体越来越强烈的颤抖,先用一根绸带勒住嘴角, 在脑后打结,再咬着带子, 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双脚绑住。
从骨髓里蔓延开的奇痒不断侵袭着她的神志, 双手抖得快要握不住绸带。
“萧吟……”
她更用力地咬住口中的绸带, 仿佛要将那一口贝齿都咬断似的, 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 借以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绑住自己的双脚。
终于打完脚踝上的结, 萧吟近乎虚脱地倒在床上, 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那些在皮肉下钻动穿梭的痛与痒密匝匝地碾压着体内的筋脉, 难受得她需要在细软里磨蹭身体才仿佛可以抵消这样的折磨。
身上实在太痒,萧吟忍不住要去抓, 分明使不出力气的双手却在这会儿像能扎破皮肤扣进血肉里,只是无论她怎么抓挠, 那股钻心的痒非但得不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她努力去够剩下的绸带,想要口手并用地将双手绑住时,才发现嘴角因为被勒着根本无法咬住带子。
意识将到彻底沦陷进逍遥散药性的边缘,萧吟一改往日温顺,暴躁地将绸带绕在手腕上。
原本微凉的绸面已染上了她的体温,她胡乱抽动带子的一端,缠在一起的带身死死勒住她的腕骨。
混乱的神志教她以为这就是绑上了,于是瞬间松弛下来的神情还未来得及露出一丝笑容便被痛苦占领,疼得她无意识地用另一手继续在身上乱挠,口中总有痛苦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