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妇人一上前,瞧见他们二人一身绫罗锦缎,顿时有些慌张。
“琴姐儿,还不过来。”
她慌里慌张地喊了孩子一声,又对着谢明蕴福身。
“贵人恕罪,孩子还小,并非有意冲撞您二位。”
谢明蕴笑着摆摆手,怀里的小女孩直起身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她身上一身衣裳洗得发白,连固定头发的簪子都很朴素,没几岁的年纪,脸色却白的厉害,瞧着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听见自己娘亲的话,她连忙吐了吐舌头,俏生生地对谢明蕴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屋里人多,小孩子一时跑得急不是什么大事,谢明蕴蹲下身子,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没事,你没撞着吧?”
她摇摇头,刚要说话,忽然背过身子咳嗽起来,那妇人脸色一变,走上前拍着她的背,她咳嗽了几声,谢明蕴眼尖地看到妇人的帕子上染了些血丝。
“是病了吗?”
她看着小姑娘也才五六岁的年纪。
妇人一边给她顺背一边点头。
“是,天生带出来的病,这些年我和夫君走南闯北,好不容易来到上京找到了治病的办法,便一直待在这。”
难怪她瞧着这姑娘脸色发白。
“很严重吗?”
“之前是严重的,如今已经快好了。”
病是快好了,这些年家里的银子也花的七七八八,如今过年他们连回家的银钱都凑不够,只能待在这,夫君连除夕夜都不敢停,还在跑着当轿夫。
小孩子停下了咳嗽,在妇人怀里露出个头,睁着一双眼睛,对谢明蕴笑了笑。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这么一回,除夕夜发了高热,爹娘不顾寒风,找了昂贵的轿夫带着她跑了半个城去看大夫,她那时候心中愧疚得厉害,娘便抱着她说。
“钱是能再赚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隔着十多年的光阴,如今她在别人身上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场景,竟觉得恍如隔世。
她看着这小孩,心中忽然涌出几分冲动,上前两步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递到妇人手中。
“去换些银钱吧,就当是给孩子送个新岁的礼物。”
妇人错愕之后连忙推拒,谢明蕴却执意递给了她。
“你们夫妻二人带着生病的孩子在上京日子必然不好过,这簪子能应付一段时间,不是很贵重的东西,收着吧。”
话落,她弯下腰去看小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快点好起来吧。”
妇人眼眶一热,抱着孩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京城虽然繁华,到底是上层权贵们的好日子,底下的百姓……其实也和江南的没多少差别。”
容淮安与她一起走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