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低垂着眉眼的人,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此事并不简单,此人的难过流于表面来得太过突兀,看起来实在有些怪异。
果然不出他所料。
就在众人因为此番的言辞恳切而略有松懈时,被重重围困起来的雁音忽然有了动作,他再次神情癫狂,又仰着脖子笑着大喊了一声,“天命若是不随我的愿,那我就逆天而行!”
而后,他掏出了腰间的玉笛,眼疾手快地砸向了开阔的地方,那笛子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在奋力挣扎,可扭动的时候触碰到了剑刃,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那伤痕并不浅,不一会儿,殷红的鲜血就染透了他身上白皙的衣袍,可他却像是并不知痛般狂笑着,呼吸也因此变得混乱。
李浔没看他,转而将目光移向了玉笛破碎之处。
只见那碎成了几截的皎白玉笛,从横截面处流出了如血一般的粘稠液体,沾落到地面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扭曲、涨大。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那滩污血迅速地膨胀成了一个站立的人形模样,皮肉还在鼓动着,像极了志怪小说当中描绘的饮血啖肉的鬼怪。
而后,那个不似人的人形怪物,足尖借力飞跃到了琉璃瓦上,不顾一切地往宫外逃去。
李浔冷笑一声,“拿弓箭来。”
而后,身旁的侍卫手就迅速地奉上了一把弓箭。
搭箭拉弓,下一瞬,羽箭以破竹之势飞射而出,箭矢在空中旋转着,噗地一声射入了那个怪物的体内。
飞跃到半空就被阻拦下,那怪物发出了一声嘶吼,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激起了满地的尘土。
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它类人的肢体在空中扭动挥舞着,最后还是不堪重负地、软绵绵地坠了下去,再也没有动起来的力气,几息过后,它化作了一滩腥臭的血水,彻底融到了地里。
那边怪物融入尘泥,而这边的雁音状况也并不好。
李浔的那一箭像是射到了他的身上,他捂着胸膛开始急喘气,嘴中一口接着一口地呕着鲜血,如黑曜石般的双眸也开始渐渐地涣散,失去光芒。
“不,不……”在这样的疼痛之中,他还在身上搜罗着,似乎在寻找有没有能让他再一次重生的东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最后一天了,最后一天了……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的呓语还带着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阻拦我……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只要杀了你们前朝的荣光就可以回来。”
李浔抬着希声走近,剑尖抵在了雁音的喉咙处,微微用力刺进去一些,又笑着说:“与我们无关,你做恶多端,这是你的报应。”
随后残忍地宣布,“你计不成,乃天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