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清陷入到了回忆中,好似把那时想说却又没地说的话,滋生却又无处抒发的情感,在此时此刻,悉数都道与了李浔听。
“那时我带着一把匕首,我真的恨不得让他死,但我没有。”他抬手反抱住了李浔,拥住李浔腰的力道很大。“我想到了你,我想这十多年,你应当都是怀抱着这样的恨意,你也应当有很多次机会让他死在你的刀下,可你没有。”
“非得是经历了这些,才能真正地与你感同身受。”
李浔没多言,其实照理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只是听着听着,又不免觉得有些感慨和唏嘘。
从前晏华清也不会说这些,即使是情最浓的时候,对方也鲜少会长篇大论地与他谈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绪。
这两日,两人都像是要把自己剖开了、洗净了,要将自己最脆弱、最无助、最迷茫的那些展露出来,指给对方看,以博得更相爱与更信赖。
但是这样很好,这样是很好的,他想,本该如此的。
最后的最后,晏淮清牵着他的手对着白骨拜了拜。
什么也没说,却是胜过千言万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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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浔说想去看看子卯,于是他们转头出了密室,后脚又进到了冷宫中。
冷宫已经不是旧时冷宫的模样了,较之上一次前来,李浔这样的感受又更深了一些。檐下结着的蛛网被扫净、院中的枯草被处理,新种花草在入冬时凋零,却也比野草有人气。
又往里走了几步,他就嗅见了浓重的药香,细微的咕噜声伴着药香一起滚出来,约摸着是有小太监藏在哪个地方熬药。
他积压在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不少。
入了寝殿、掀开帷帐进了里间,则发现子卯靠在架子床上,手中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古籍。
李浔眼睛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本剑法。
他心中生出了一些复杂的滋味,于是一开口就是。“子卯叔,我将那大将军杀了。”
子卯看得入迷,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偏头发现来的人是李浔,面上心有余悸未褪去,就又换上了欣喜。
“浔儿,你回来了?”说着就合上了书,想要下床。
李浔赶忙上前压住了对方的肩膀。“我是生客不成?还要下床迎接。”一边将人扶回去,又一边坐在了床边。
坐下后,对着还站着得晏淮清招招手,拍了一下身侧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