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石块儿上有一老汉背对日头躬身坐着,手里头拿了一个竹节做的水烟筒,烟叶子的味道顺着飘到了李浔的这里,辛辣又呛人。
“打南边儿来的?长得还挺俊的。”老汉吸一口,那水烟筒里就随之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那个后生是上阳人吧,人高马大的,跟牦牛一样。”
李浔用袖盖住了腰侧的希声,也没往前走。“老人家,你是……”
“呀,你一个外乡人,来我们汇阳地界,你还问我是什么人。”那老汉笑了几声,“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和南夷那群狗娘养的不一样,我老汉儿就是汇阳普普通通的一个船工。”
“喔,不过现在船都被南夷孙子给抢走了,船工也不是了。”
“那老人家你不怕我们是坏人?”李浔笑问。
那老汉很是夸张地“诶”了一声,水烟筒哗啦哗啦地晃。“那你要是的话,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老汉活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李浔失笑摇头,只说起了另外的事儿。“你们吃住不都是在船上的,这船没了住哪啊?五艘船不够你们分的吧。”他多说了几句,却又没有说多。
那老汉抽烟的动作停了停,从石头上下了来,但也没有走近,只是说:“这人是活的,那到哪里就不能活?而且谁告诉你们我们只有五艘了?”
“哦?”他握着剑柄的手张开舒张了一下,接着又握了回去。
“哼哼哈。”那老汉嘿嘿笑了几声,露出了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那些南夷畜牲哪里知道,我们往来运货用家船盛不住重,所以有专门的船。
“他们来是赶上时候了,上阳冷的比我们这边快,这个时候都要准备迁地方了,所以下半年我们都不做运货的生意,早早地将船沉到了河底。
“他们只抢走了我们住的地方,没抢走我们吃饭的家伙。”
李浔听明白了,心下也觉得轻松了不少,看着老汉的眼神变了变。这运货的船运载量要比居住的大得多,要是有这些,即使二万五千人也有负累。
只是如何避开南夷的眼线……
他沉思了片刻,随后心中笃定地问道:“老人家,除了汇阳人尽皆知的这个岸口,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对岸?我看着那对岸口不像是容易送重货上岸的地方。”
“嘿嘿嘿,被你这年轻人猜出来了。”那老汉又砸吧砸吧抽了两口水烟桶。“货物又重,岸边又高,只砌了一个石阶,谁想不开往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