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阴阳人烂屁股!”老妪听见这两个字,由痛哭转向怒骂,下三路的全都骂了一个遍。“怕做的腌臢事儿被知道杀头,所以京都的姑娘不找,到我们甬州来找,他根都没有了还想女人,他要生疮生蛆的!”
“京都?”
“对,就是京都的。”那老妪抹了一把鼻涕甩在地上,“那个阉人的官大,本事大得很,听说长得不男不女跟个妖怪一样,是卖屁股勾引了现在的皇帝,所以才要吸女娃娃的经血永葆年轻。”
念生往后蹦了半步,“嘿呀,你这老人家可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这天底下还真没有多少人,敢对着陌生的人妄论天子的。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那老妪咂了咂没牙的唇,又开始流泪。“我的孙女是我一手养大的啊,那么乖、那么懂事,就要被这阉人给折磨死,我都不想活了,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老人家,你说的阉人可是那个叫做李浔的?”听了这么多,他心中早已是明白了个大概,这个阴阳人烂屁股,骂的十有八九就是他。
果不其然,那老妪连忙点头,“是是,就是叫这个名字!”然后又拍着大腿嚎啕了起来。“天杀的啊,怎么还不死啊,老爷有眼快把他给收了吧!”
他这边还没有什么反应呢,那边念生就怒目圆睁,一口牙像是要咬碎了。“你这……”
让他给及时拦了下来。
“可我听闻李浔已死,是今上亲自给抓进的大牢,牢中走水,他活活被烧死在了那里。”
老妪的哭声即刻止住,不可置信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的孙女前几日才被抓走的啊。”又像是不相信。“不不不,他要是死了,哪里还会抓走我的孙女,肯定是假的。”
“我就是从京都来的。”李浔说。
老妪啊的一声,身子往后倒了倒。
念生终于有了说话的档口,“我看啊,保不准是有人借着掌印的名声,在甬州为非作歹呢。”
这么一句,又惊得老妪说不出话来,瘫坐在地上哭也不记得哭,只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李浔瞧着她这模样不似作伪,终于让念生上前去把人搀扶了起来,又将另一块儿还未动过的馕递给了她。
待将人扶回了驿站内,喝了两口热汤,这事情的全须全尾才从老妪的口中说了出来。
原来这阉人强抢民女的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已经有了那么好几年,在这甬州地界算是家喻户晓的一桩恶事。人说那阉人修了什么邪术,所以长相艳丽不男不女,为了永葆青春就得吸食少女的精血;又有人说那阉人本性就是贪财好色,权势在手就要玩弄少女……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在甬州百姓的眼里,那阉人李浔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