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疼了。”李重华并不想任何人过多关注自己的膝盖,一种代表着耻辱的痕迹本来不应该存在的。“多谢掌印的关心。”
“那手上的呢?”李浔又问,身子朝他的方向倾了倾。“把手伸出来给我瞧瞧,莫要留下了疤才好。”
这个并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而手上留伤的原因也是他主动来找李浔的原因,故而很爽快地把手伸了过去。
来时匆匆,小柳给他系上的方巾还没有解开,如此伸过去着实有些滑稽。
李浔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伸出手帮他解开了那方巾,嘴中还说道:“这布料也忒粗糙,哪里能用在你的手上。”
李浔的手宽大而又干燥,有习武之人的热度,李重华与他肌肤触碰到的时候,几乎产生了灼烧感,让他不自在且心慌。
幸好对方也不是真的关心他,所以这样的触碰并没有维持多久李浔就收回了手。
“那药膏记得用着,定不会教你留下疤的,不然我掌印府可罪过了。”李浔笑了一声又靠回了床头,狭长地眼睛斜斜地看着他。“听小柳说,你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重华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心道终于来了。
按照自己在等待那段时间里心中排演了无数次的那样,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近几步,随后对着李浔深深地鞠了一躬。“大理寺左少卿实乃清官忠臣,还请掌印给左少卿一个公道!”
“哈?”李浔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话,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掌撑到了床沿倾身向前。一双眸子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就好像多了很多凌厉。“倒是叫你听清了。”
“所以你也觉得是东厂做的?”他又问。
这个问题,李重华给出的回答是微微摇头。
但不知是不是李浔误解了他的意思,又是冷笑一声。“就算是,那他东厂做的事情和我李浔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一个内廷太监罢了。”
这话讲与谁听都是教人不信的,名义上他李浔只是一个内廷太监,但朝堂上人人都知东厂的实际掌权人是他,不然一个内廷太监又怎会得了特例在宫外建府。
况且司礼监掌印却也不是普通阉人,多数时候要代帝披红,满朝文武有不少的人都忌惮着他。
“请掌印给左少卿一个公道!”李重华重复着这句话,身子又往下躬了躬。
看着他这模样,李浔就没有再说话了。李重华躬着身子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得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
良久,才听见李浔说:“你拿什么请我做事?是人情恳求,还是权势压人?或者说,你觉得我是一个如此良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