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然眼眶酸涩,却哭不出来,只觉得糟糕的情绪全都堵在喉间。
她慢慢地低下头,轻声道:“谢谢你。”
--
五月的第一天,天蓝得像是水洗过一般,温柔的风流淌过指尖,春天的萌芽即将开出绚烂的夏。
脱下厚重的冬装,人们的心情都好像变得轻盈。
除了陶应然。
离开南浔家之后,她漫无目的地在街头徘徊了好久,过了晌午才站在了金胜路的楼下。
可是她犹豫了好久,都没有上楼。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家人沟通这件事,要告诉他们契约婚姻的事情吗?又或者是隐瞒前因,只说后果?
妈,阿公,我要离婚了?
这样说的话,他们会不会失望?明明他们那么期待她可以获得幸福,可自己却要亲手把这美好的幻境打碎。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小然?”
回头一看,正是阿公。
“你怎么来啦?”阿公掩不住的惊喜。
“阿公。”陶应然微微一笑,“想你们了,路过就顺道儿来看看。”
“那怎么傻站着不上去呀?”阿公笑了,“我刚在巷口的面馆吃完饭,你中午吃了没?”
陶应然摇摇头:“阿公,我不饿。”
“那我给你去买点枣花酥。”阿公又说。
“不用啦,”陶应然赶紧婉拒,“我、我就想上去坐坐。”
阿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低落,问道:“怎么啦?你妈妈在店里呢,要不要我叫她回来呀?”
“不用啦。”陶应然道。
妈妈的眼神太尖,她怕自己那些繁芜的心思暴露在她的面前。
陶应然小声道:“没有,就是有点想你们。”
阿公也不再追问,只是迎她进了屋子,道:“那坐一会儿吧,阿公给你泡茶喝。”
陶应然点头。
于是,她在沙发上坐下,端着茶喝了一下午。
阿公则坐在茶几旁边,一篇又一篇地写着字帖。
陶应然静静地看着阿公,享受着暂时逃避带来的安宁。
“阿公。”她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