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静静听着,有时会轻拍她的背,端给她杯新茶,直到她眼神渐渐清明,从过去泥泞般的噩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
姚蘼知道,她表面可以伪装成正常人,但身体残疾,人格上的缺失,让她浸淫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永远都在爱与被爱的自我怀疑中。
尽管她贪婪享受着岑嚣的温暖,但她怕秘密发现后,到最后连他都会不告而别,所以这场梦她想方设法再延长……
岑嚣虽然嚣张桀骜,但知事守礼的分寸感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不会对长辈的为人处世妄加干涉,指手画脚。
他只心疼眼前红着眼尾的小兔子,就算没立场,也不想她批判否定自己。
嗅着那缕荼蘼香,他眼神坚定:“姚蘼,你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生,你优秀且清醒,睿智却努力,虽然听力上的缺失,有时会给你生活造成暂时的困境,但你一直在消弭这种影响。”
“所以别让自暴自弃,成为你生活的主旋律。”
“你从来不是孤身一人,你有很好的导师和前辈,有永远支持你的闺蜜朋友,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去爱你,你怎么会被人遗忘?”
“你可以永远盛开,不畏炙阳暴雨,天塌下来至少在我这里,还能替你抗~”
最后那句的潜台词是,我喜欢你。
月色下,少女明净的侧脸更朦胧润泽,岑嚣深吸一口气,他敛眉,反复告诫自己要慢慢来。
她母亲刚过世,并不想考虑计较所谓“儿女情长”,也知晓她或许不喜欢太急切的感情,要细水长流。
上次耍酒疯强吻她的莽撞,他事后想起来恨不得想撞墙,要慢慢来,徐徐图之,决不能一蹴而就。
但人一旦尝过饕餮盛宴,对清粥小菜便再难提起兴致。
哪怕他一直有所保留,但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近在咫尺,他如何还能保持不动声色的谦谦君子?
“看到最亮的那颗星了吗?那是天狼星,它发出的光要经过86年,我们才能看到。”
“每到冬季,天狼星和参宿四、南河三会组成最有名的‘冬季大三角’,人生匆匆百年,如白驹过隙,何必过分苛责自己呢?”他喝了小口茶,却发现杯盏早已凉透。
“你竟然还喜欢天文?那为什么?”
“为什么没报临大天文系?不是跟你说过志愿是瞎填的,冬去芬兰冰岛追极光,夏去南半球看南十字……我并没特定的目标,所以学什么都好”
他只享受生活,却不拘于生活。
姚蘼看着恣肆洒脱的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