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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占鹊巢 吃斋小和尚 1939 字 2024-01-22

他被我吼得一愣,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半晌,他笑了。笑得若无其事,笑得有恃无恐。

他翻身坐起,双手卡着我的胳肢窝把我平举在面前,然后平静地开口道:“我们能互换身体的前提,是我们拥有完全一致的灵魂,否则”

话说到一半,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叫完全一致的灵魂,就感到眼前一黑,然后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向前扯去。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撕扯和撞击感,仿佛被一场倾天的海啸卷噬,眼前尽是刺眼的彩色雪花屏。

在一片四分五裂的世界里,我感到有什么无比熟悉的东西就隐藏在眼前无尽的混沌画面中而它们正在离我而去。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回到了玩偶的身躯内,一抬头,就对上一个成年男子莫名哀凉的双眼。

刺骨的恐惧将我钉在了原地

“如你所见”

像一只等待审判的戴罪羔羊。

“回不去了。”

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它是从何时开始,与我所谓的“灵魂”搭上了线,又是如何最终铸成了一个与我完全相同的“灵魂”。但从他的行动开始偏离原有轨迹而成为一个更好的“我”开始,我们就不一样了。

那副肉体逐渐在我眼中变得陌生,我的“灵魂”也终于与它疏离。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捱过那个夜晚的了。我应该是生气过的,也怨恨过的,可能还崩溃过。但最终什么也改变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家。

几天后——也可能是几个月后,我没什么概念——我,连同这间屋子里其他尚有些用处的东西,一道被塞进了大纸箱,然后被搬到了他的新家。

从被搬运到落地,隔着一层层的壁垒,我终于再次听到了熟悉的、来自人类世界的声音。电梯到达时的提示音,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小视频软件的外放声

还有楼下煎饼摊的香味,烧烤摊的孜然味,搬家工人手上的烟味都让我无比迷恋,也让我重新感受到了一丝生气。

忘了说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能动弹,也不会说话了。

好像,真的,变成一只化纤玩偶了。

好像,也慢慢适应了—一种半死不活的日子。

他的新家比我原来住的房子要小得多,也精致得多。色调偏暖,楼层也不高。

貌似还多了一个同居的男朋友。

giao,连老子的性取向都改了。

当他的男朋友把我从箱子里拿出来举到他面前,开玩笑说他“没断奶”的时候,他似乎终于想起我的存在。

“你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才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呢。”他接过我,媚眼如丝地和男朋友撒了个娇,转身便把我扔到床上去。

晚上,他趁着男朋友洗澡的功夫,怨夫似的趴在我面前和我唠嗑,虽然我已经回不了话了。

“唉,原是我对不住你。”他一脸歉意地揉了揉我的脑袋,“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怕你是还没出戏,败家公子哥儿演上瘾了。如果我现在能动,揍不死他也咬死他。

我无声的脏话还没骂完,他就找了个礼盒把我装了进去。

盖子合上,我只能躺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听他们鸳鸳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