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完全被碾烂。
医生缝针时都皱着眉头无从下手。
因为洗澡沾了水。
伤口已经有发炎的迹象,红肿溃烂着。
顾旻沉默地查看她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心没有这么触目惊心的伤。
但一样的是。
都布满有被她指甲死死掐出的月牙状的伤口。
满手心都是,深深浅浅的血印子。
大半的指头磨破,指甲也裂了几个,透着血色。
像在无声向他诉说她当时有多绝望无助。
顾旻看着,一路紧绷的情绪一瞬间崩溃,他死死抿住唇,脸色泛白,脖颈处的青筋血管暴虐地凸出,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那么用力地抱她入怀。
他抱住了人,感受到怀里人的气息,又深深弯腰,将脑袋轻埋进她脖颈。
额间滚烫的温度烫到宋宋心惊。
她轻张了张唇,脖颈又感受点氤氲湿意。
他宽大的肩胛轻颤着。
弯曲的背脊一节一节地凸起。
宋宋轻抿唇,有些手足无措地轻拍了拍他背,嗓音软,“已经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你怎么又烧起来了,吃了退烧药没有呢?”
顾旻抬起头,眼尾泛红,因为极力控制住情绪,下颌紧绷到细微发颤,长睫湿的,轻垂着,嗓音哑到接近失声,“吃过了。”
她头发还是湿的,顾旻拿过一边的吹风机,“我帮你吹。”
宋宋轻点了点头,她这会还是提不起什么力气,脑袋有些晕。
吹风机的风声接着响起。
顾旻吹头发动作很轻,很细致。
他在身边,宋宋再没有了顾虑,不用再考虑什么,脑子里唯一撑着的一根弦也松掉了,随之他催眠般轻柔的动作,她脑袋一点点低下去,缓慢地闭上眼。
顾旻抬手,将她轻歪的脑袋扶靠上自己肩,看她浑身是伤,安静又脆弱地睡过去。
顾旻细致地将她头发吹干,关上吹风机,轻柔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垂眸看她。
看到眼尾泛红。
怎么,他那会就不在她身边呢。
怎么,才和他通完电话,就出事了呢。
他控制不住地收紧手臂,迫切地想要感受她的存在。
又不敢收紧。
因为她这时候看着实在太虚弱单薄,脸色白,额头的伤口渗血,两手心刺目的伤,脖颈一圈青紫可怖的掐痕,脆弱的好像他再用力一点她就会在他怀里碎掉。
顾旻咳着喉咙的咳意怕吵醒她。
忍到眼尾泛红。
但她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没过多久,眼睫颤了颤,就睁开眼,抬起脑袋,眼眸朦胧,迷迷糊糊地看他,嗓音软,“你生病吃药了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