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班的飞机,快中午落地景市,去了医院。
老爷子私属的病房里,坐了霍江舟一家子,钟芸上午来过,临走前碰上,跟他们一家没什么好说,简单几句话就离开了。
现下霍家没人敢同霍司臣叫板,但霍江舟生的两个纨绔,在这时候,老爷子病床前,自是要表一点孝心。
见霍司臣进来,霍深怨怼道:“为了个女人,把自己爷爷气进医院,你还是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霍江舟拦了霍深一下,上前来,虽态度软,但也是意在抱怨:“司臣,大伯对你一向不说什么,但这次你是真不对,怎么至于为个女人把矛头对准自家人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来稳妥,也不谈那些情情爱爱的,怎么到现在反而……”
霍江舟叹了一声,没往下说。
霍司臣只是平淡:“说完了?”
霍深:“你什么态度?!”
霍司臣:“说完就出去吧,我跟爷爷单独说话。”
霍深还想发难,被霍江舟带走了,临出门前,霍江舟又是一叹:“司臣,你好自为之,不要过分狠绝。”
他们带上门,咔哒声过后,霍司臣走到病床前坐下。
说来也巧,最近总是在医院、病床这样的地方行走。
他淡然开口:“我知道您醒着。”
霍连山睁眼,气势不复以往强硬,透出老迈的病态:“你来了。”
霍司臣:“您病了,总要来看一眼。”
霍连山笑着咳了几声,方才再度说:“是探病吗?想必等不及送终吧。”
霍司臣:“那一天还早,说话总该忌讳着。”
霍连山:“你赢了,赢家来送输家的终,正常,我们哪像祖孙,更像执权相斗的两方。”
霍司臣平静道:“这不就是您要的么?”
霍连山摇了摇头:“你小时候,那么乖,又聪敏踏实,什么也一点即通,给你指了哪条路,也埋头照做,总能很快就做出成绩,天生的好苗子,比你父亲强太多,我培养你,把君朗代代延续下去,不知你后来怎么转了性子,贪心不足,江舟手里的东西,你竟敢抢?还一步步抢到我头上来,是我没看紧你。”
霍连山等呼吸平复了会儿,继续:“后来我明白了,隔着代,总归不如你和你父母亲近,你也认不清,表面上对你好的人,未必真心待你,你那个小江姑娘,也是一样,司臣,你总被表象迷惑,不知道谁让你实实在在学到本事,才是有心。”
霍司臣闻言哂笑,嗓音凉如冻湖水:“您这套pua话术,用了二十多年,不换一换么?”
哪是培养,是当条好用的狗吧,老爷子十几年对他一贯的呵斥,逼迫,甚至打骂,竟算为他好,旁的人关心爱护倒成了表象。
霍连山紧皱起眉:“你不当回事?”
霍司臣接着道:“您既说这些,那我也直说了,刚才那番话,我从来都没听进去过。”
霍连山颤颤巍巍抬起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