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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直起身子,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他颤抖着的眼睫睁开了。

芙蕖早已止住了呼吸,生怕会惊动了什么美梦,她手指的温度顷刻间退去了,变得冰凉,颤抖着去碰谢慈的脸。

谢慈偏了一下头,先是轻咳了一下,然后用他那喑哑不成调的嗓子说道——“你玩得也太野了。”

芙蕖的脑子只能接收到一片嗡嗡作响的声音。

直到那双眉眼染上了笑意,由眼下的烛泪衬得苍白艳丽,而芙蕖的眼前却变得朦胧。

谢慈动了一下手,没能抬起来。

芙蕖眼里凝着泪珠,只觉雾蒙蒙的,摩挲着,提他取掉了烛泪,又把自己的泪珠滴了上去:“……我都做好下辈子与你成亲的准备了,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谢慈的手无力的抬起又垂下,他似乎还需要时间恢复,侧头用下巴蹭着芙蕖的一头青丝,说:“这辈子还来得及。”

芙蕖搓揉着他的手,想让他快点恢复知觉。

谢慈道:“别费力气了,给我点时间,经脉像是要废。”

芙蕖大惊失色。

谢慈却说:“不要紧。”

他甚至不用多解释什么,只一句话三个字,就能让芙蕖定下心来,他说不要紧定然就是不要紧。

谢慈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可能是随着他一起,陷入了昏迷和休息的状态,以做到尽可能长的活着。如今他的意识先醒,身体慢一步没跟上,给一点时间恢复就好了。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陈设,问:“这是哪里?”

芙蕖说:“我买的房子。”

谢慈问:“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芙蕖放轻了力道,抚着他已经通红的手,用非常温和的口气说:“藏着,不让任何人找到你。”

眼前这是个懵懵懂懂时就养在眼前的姑娘,谢慈总能从她那蛛丝马迹的表情中,体会到她的不怀好意。

这喜欢趁人之危的秉性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他说:“是你的,放心,都是你的。”

芙蕖再次拥住他,这一会儿,耳边的心跳和呼吸不是若有若无的了,而是平静均匀,谢慈的身体在缓缓复苏,等到第二日天亮,便已经能撑着身子,倚在床上,对照那两封字迹相同的信件了。

芙蕖问:“你怎么想到,要从官眷的查起?”

谢慈手指收拢信件时,还有些无力,露出一两页,让芙蕖递回到手中,他说:“因为我断定静慧不是一开始就埋藏在空禅寺的棋子,一定是想要我命的人,意外得知我在空禅寺,而空禅寺恰好有他的人可用,所以,几封往来的书信计策便成了。”

所有的猜测都是凭借感觉。

凑巧的是感觉给他指了一条正确的路。

芙蕖:“孙荣?还是皇上?”

问这话时,她脸上显出了几分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