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芙蕖是咽在嗓子里说的,芳华并没有听清,不过她也不追究,今日她来,是为了一件自己的事情。
芳华难得犹豫的开口:“栾深回燕京了,你和他打过交道没有?”
驸马栾深是芳华长公主的驸马。
这是一件人人皆知,但又人人忽略的事情。
芙蕖属实不知这二位之间的故事,不便多说话,只问一句答一句,点头说:“我认得他,也打过交道。”
芳华:“他有新妻子了吗?”
芙蕖:“这倒没听说过。”
驸马再娶一定是轰动全城的大事,若是有早闹哄哄传开了。
芳华:“他还爱笑吗?”
芙蕖:“他常常笑,温和儒雅,从不失礼于人前。”
回想栾深的模样,畅怀大笑不曾有,但人前却一直是微笑有礼。
芳华最后问:“他为官一定清廉公正吧?”
芙蕖点头:“那是一定的。”
芳华缓缓舒了口气。
高贵如她,问出这几个问题,竟隐隐透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芙蕖顿了一下,说:“公主若想故人叙旧,可以传一封信,我也可代为转交。”
芳华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华裳,说:“不必,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已尽,得知他现在很好,我没有毁了他,就行了。”
芙蕖注视着芳华长公主的背影远去。
又是一段理不清的往事啊。
三天熬了一碗又厚又浓稠的药汤出来。
芙蕖端了药进屋,趴在谢慈的枕边,听着他微弱且均匀的呼吸,足足怔神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一根苇管,一路上的汤药续命都是依赖这玩意儿,芙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保证一杯也洒不出来。
芙蕖含了一口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味觉是真正恢复了,比十年的陈六安还要苦,芙蕖忍着不适,将药缓缓渡进了谢慈的口中,然后再盯着一点一点全部流进喉咙,放下碗,严冬也出了一身的汗。
喂完了药,她说走就要走,半点也不含糊。
谢太妃听着动静,到屋外看了一眼,倚着门嘀咕了一句:“真能折腾……”
芙蕖充耳未闻,指挥着人把谢慈挪到车上,转头对谢太妃道:“您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