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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静慧盘坐在杂草上,对他道:“事情要从四个月前说起,简直是飞来横祸啊!”

静慧大师沧桑的叹息,将事情的始末原本的讲给了谢慈听。

"四个月前,寺中迎了一位女客,说是厌倦了尘世想剃度出家,贫尼亲自去见了那位女施主,却见她双目并不清明,欲念缠身难以割舍,于是便婉言拒了她的请求。可自此以后,那女施主日日到山门前跪拜恳求,惹得寺里上下心中不忍。她说自己死了丈夫又落了孩子,无家可归,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见她着实狼狈,于是便接她进寺中暂住。"

谢慈想起了上山路上,车夫提起过的那女人。

倒是能与静慧所说对上,猜测应该是同一人。

静慧住持道:“谁料此举竟是引狼入室,那女子并非善类。”

谢慈:“此话怎样,请师太详说。”

静慧说:“她在寺中住的前几日,处处殷勤,佛前念经,后山扫洒,有时还会到厨房帮忙。空禅寺向来自给自足,不会拒绝这样一位善良的避难女子。那女子在寺中摸熟悉了,寻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锅中投了药,放倒了所有人。我等从昏迷中正眼,便身处在井下了。”

谢慈道:“她把空禅寺所有的女僧迷晕,找了地方关押起来,却不杀之。四个月,你们仍能在井下活着,吃什么,喝什么?”

静慧答道:“跟着外面的工匠领一些吃食。”

谢慈:“工匠?什么工匠?”

静慧手持佛珠,一比划四周,说:“施主想必也看见这间密室非同寻常了。此处别有洞天原本是不存在的,我等被困井下的第三日,听到了地下有凿击的动静,那女子带人在空禅寺的地下开挖通道和密室。此处便是他们凿出来的耳室,我等受不住露天的风雨,于是避了进来,倒也没遭到驱逐。底下的工匠们每日辰时准时开工,来来往往,也会送一些干粮进来。至今,我们彼此之间不说话,却也相安无事。”

静慧把所有知道的都和盘托出,告诉了谢慈。

再多,她也不知了。

谢慈低头沉思,周遭很安静,但是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

谢慈抬头问:“工匠们在何处活动?”

静慧指了一个方向,说:“那里有门,一推即能打开。”

谢慈的蛇头拐杖撑在地上,他起身,略微踉跄的朝那边走去。

身后静慧无声的打了眼色,立马一个小女尼追到了他的身侧,想伸手扶一把。

谢慈抬起手在耳侧,向后挥了挥,明显是拒绝的态度。

女尼顿住了脚步,无错的看着他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门口。

谢慈用他雕的那张牙舞爪的蛇头顶开了石门,那门约莫半寸的厚度,确实不算重。谢慈只掀了一道门缝,瞧见了外面笔直宽敞的甬路。

四个月,什么样的工匠能将地下修成这种规模?

甬道的两侧燃烧着壁灯。

谢慈屏息听外面非常安静,于是出了门踏出了第一步。

甬路上尚未清扫干净的灰尘和沙子上,留有清晰的车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