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愈从来不吃嘴上的亏,当即反击道:“是啊,上次见面,殿下您还是秦皇最中意的儿子,手握监国之权,才几年哪,风水轮流转,听说你九弟马上要入主东宫啦。”
六皇子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
难听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陈宝愈不想那么快翻脸,于是收敛了不少。
姚氏上前一步,劝和他们彼此之间的交锋,对陈宝愈道:“陈堂主,我要的东西呢?”
买谢慈的命只不过是捎带的,她最想要的,还是那纸方子。
陈宝愈道:“不急,你应给我的报酬,我需要先看一眼。”
姚氏不悦道:“你们银花照夜楼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吧?”
陈宝愈呵道:“规矩?银花照夜楼的规矩是不接人命之外的买卖,夫人你这单生意是我私接的活,得按我的规矩来。”
姚氏只好妥协,她从宽大的衣袍下,摸出了一个主制的圆筒,放到了桌案上,紧挨在陈宝愈的盒子旁边,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晰的闻到那种湿腥的味道,姚氏却没想要开盒子验一验,而是捂着鼻子退远了。
陈宝愈倾身将那竹筒拿在手里,打开盖子,从中抽出了厚厚一沓书信。
姚氏道:“我按照你的吩咐,询问了我兄长当年事情的始末。谭羿确实曾在徽州置办了不少田产,因为徽州是他的老家,他是为了兴办族学乡学。他将此事托付给了曾经的同窗好友,徽州知府。而徽州知府早与南秦不明不白的勾缠在一起,听从了上头主子的吩咐,在此事上做了手脚。谭羿寄回徽州的钱,非但没有用于办学,反而流进了崔字号的地下银庄,经由一亩香赌场的暗中操纵,翻了好几十倍,变成了来路不明的钱。”
谭羿入狱后,伸冤无门。
与徽州知府的通信,是唯一可以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可那些人存心要他死,怎么可能交出信?
陈宝愈将尘封多年的信,一页一页地展开看了。
谭羿大人为了兴办老家的族学、乡学,半辈子的家底都掏出来了,难怪当年抄家的时候,堂堂朝廷二品大员,连米粮都没多出一口。
谭羿无比信任曾经的同窗好友,信中甚至还详细筹划了学堂建成时的模样。
到时候,该如何劝乡里的调皮孩子们入堂读书?又该从哪里请德高望重的先生教课?
他甚至连孩子们入学的束脩都减免了大半,从自己的年俸中抽钱补足。
陈宝愈验明了信的真伪,忽然之间变得十分安静,他将所有书信收进了竹筒,递到了身边一个下人的手中,命他拿下去收好。
南秦的六皇子拖了把椅子,横刀立马地一坐,说:“我不明白,几年前的旧事了,陈世子何苦费这么大周折,翻这笔旧账,难不成您还有着一腔赤心报国的热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