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暗中打点了。
但栾深是轻易好收买的人吗?
白合存遣送还扬州老家。
事涉扬州,芙蕖难免不多想。
又是扬州。
燕京中相关此事的官员还没查清查办,白合存还没按律公正处理,此事便不算完。
既然没完……
那就扬州再见吧,芙蕖心想,牵上马,头也不回的打马出城。
马头墙外乌桕树染上了糜艳的红。
徽州,绕溪巷深处,一面临水,一面是屋,马车停在一处青瓦民居的门前。
此处的民居并不华贵,徽州本地稍有些积蓄的商贾,都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往来进出的都是些小家户的生意人,或是衙门里不打眼的小鱼小虾。
马车下摆了脚凳,车里下来一个身着锦缎的男人,长的养眼,是扔在人群中很惹目的存在,但也只是远观清俊,靠近了打量,此人脸上的阴鸷之气十分明显,不是好相与的。
此人踩着脚凳下车,宅子已经开了门,等着迎他了。
他却不急进门,转身拨开车帘,在里面单手半拖半抱出一个身量瘦削、浑身用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人。
宅中下人早就备好了木轮车。
那人安置在木轮车上。
隔壁正在洗衣服的小丫头回头见着他,脆生生唤了一声:“陈大哥,前几日你不在家,官府拿着缉捕文书上门让咱们认人,我给你留了一份,你记得瞧一眼……现在世道不太平,你常年出门做生意,凡事记得多长个心眼。”
正是隐姓埋名在此的陈宝愈。
那丫头倒是不怕他。
陈宝愈闻言一笑,脸上阴鸷一扫而空,说:“晓得了,你也小心,夜间记得锁好门窗。”
木轮车上的人侧头往那姑娘的方向转了一下,那姑娘也注意到了他,好奇地打量,可惜他的兜帽宽大遮了大半张脸,他们谁也没看清谁。
两个身强体壮的下人分两侧一抬,轻轻巧巧将其抬进了门槛。
陈宝愈跟在后面进门,宅中的管家陪在他身边,从怀中掏出了那份缉捕文书,道:“爷,隔壁清丫头给您的。”
陈宝愈接过,展开看了一眼,笑了,指着画像,问:“老陈啊,你可识得此人?”